寂静里,仿佛有水滴坠落到地面。
‘滴答’……
‘滴答’……
太安静了,以至于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清晰,如此触耳惊心,随着这个节奏,整颗心脏都跟着一寸寸缩紧。
……
直到一声男人的闷哼声响起来,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几乎在同一秒钟里全部蜂拥到陆城遇身边。
“城遇——!”夏桑榆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来。
陆氏的其他人也都慌了神:“陆先生!”“陆董事长!”
陆城遇右手握着袖珍手枪,左肩肩膀上是明晃晃的血窟窿——他自己开的枪。
子弹从前肩入从后肩出,横穿过肩膀射入墙壁,可想而知那个伤口有多深。
陆城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明明是深冬季节,他的额头上却出了一排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双唇也渐渐失去颜色,唯独一双眼睛黑着,像夜晚,像深渊,像驱不散的乌云,像化不开的浓墨,他定定地看着南风。
南风却在看地上的血,总是挂在嘴角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此刻她的表情很淡很淡,像无关痛痒,像漠不关心,像事不关己的观众,像置身事外的看客,完全没有融入眼前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
在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层玻璃,硬生生划清界限。
夏桑榆捂着陆城遇的伤口,涌出的血瞬间将她整个手都染成鲜红色,血液的温度烫得她瞬间松开手,她愣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忽然崩溃地朝南风扑过去,不过中途就被丽莎挡住。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顾形象地张牙舞爪,声嘶力竭地吼:“你满意了吧!把城遇逼成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凭什么!”
南风瞳眸里一片冷寂,又隐隐约约闪着血红。
傅逸生在走廊里听到枪声,顿感不妙,立即拔腿冲进来。
会议室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一进门就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城遇!”
傅逸生简直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把的夺过陆城遇的手枪,倏地就瞄准南风:“你真当榕城轮得到你来为所欲为!!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南风八方不动。
但丽莎和另一个助理已经在同一时间站出来拔枪相向。
丽莎保持着礼貌:“傅先生,请不要用这么危险的东西对着cynthia女爵。”
傅逸生戾气横生,他才不怕什么女爵伯爵,谁伤他的兄弟,他就让谁付出代价!
陆城遇双眉轻蹙,抬起手慢慢按下傅逸生举枪的手臂,毫无血色的双唇吐出虚弱的清冽嗓音,是对着南风的:“我已经履行我的承诺,轮到你了。”
这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他的身体忽然摇摇欲坠,傅逸生连忙扶住他,大量失血使得他的身体变得冰凉,眼看他要撑不住,他也顾不得和南风等人对峙,急说:“我先送你去医院!”
陆城遇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固执地不肯走,深深地看着南风,声音愈低地呼喊:“南风。”
南风脸上这时候才有细微的变化,那个变化也只是抬下眼珠去看他的脸而已。她的红唇抿着,从唇齿间将一个一个的字推出来:“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得了她的承诺,陆城遇嘴角弯了一下,随后便毫无征兆地堕入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