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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线索
虽然旁人不知,可房遗玉却是知晓,江南那片沃土一旦开发起来,收益必将远胜中原,只是江南如今虽算不得荒芜,却也远远比不得关中地区,若要开发那片区域,所耗人力物力将不亚于隋炀帝先年修筑运河,且成效也不能立竿见影,以大唐目前的情况来看,若举国之力开发江南,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故而房遗玉始终没提过类似建议,在她看来,发展江南需要时间,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慢慢来,每年开发一点,终有一日,能让旁人察觉江南的好处,到那时再烧上一把火,江南因其特有优势足可呈现后世繁华。
只是当下大唐并无整顿江南的意图,着实让房遗玉有些郁闷,但因她从未踏至江南,也不知现在的江南是什么光景,不便提议,只得将这事闷在心里,今日唐太宗一句重整河山让她看到希望,笑道:“皇兄这是打算开发江南?”
唐太宗点了点头:“虽说江南比不上中原,可终究是我大唐领土,朕昔日的疏漏让贼子得了机会,既然现在发现,又怎能不做些补救?”
房遗玉心中暗叹,唐太宗还是没有发现江南的潜力,想来也是,如今的交通不便利,长安距离江南万里之遥,唐太宗恐怕今生都没机会踏足江南,又怎能知道江南的潜力。
当下房遗玉也不强求,事实胜于雄辩,待日后重整江南之际,取得的成果定能说明一切,故而也不多言语,心中想着趁早将排山倒海调去江南,尽快在南方组建一个情报组织,以便己用。
同时房遗玉也想到了那几件由绯绫制成的衣物道:“不知那几件绯绫制成的衣物可在?此下江南,尚不知从何处入手。那些却能当做线索!”
唐太宗眼眸一亮,却是故作好奇:“此话怎讲?”
房遗玉也知唐太宗明知故问,翻了个白眼道:“绯绫只有江南生产,且产量不多,一般的衣铺并无出售,能穿的起这种衣服的人,非富即贵。只要确定咱们所收缴衣物的针线手法,就能寻出是在江南哪家衣铺出售,再从那衣铺的熟客身上下手,也许能寻到一些线索。”
唐太宗得意道:“这处朕能明确告诉你,姑苏,姑苏潘家。”
话已脱口而出,他却自知不妙,这岂不跟之前所说自相矛盾?
见房遗玉并不在意,只是皱着眉头,唐太宗赶忙笑道:“姑苏潘家,是江南最大的刺绣家族!”
他又指着身上的龙袍道:“朕身上这件,就是当年潘家老夫人绣的。”
房遗玉凝神细看,昔日里还不注意,这仔细一看,唐太宗身上那龙袍绣的果是活灵活现,真如一条真龙腾飞九天。
唐太宗继续说道:“江南潘家的刺绣可谓人间瑰宝,那独特的运针手法,代代相传,只有潘家直系才有资格继承。那几件衣衫朕让懂行的看过,并非潘家直系手艺,但却也继承了部分手法,应是出自潘家麾下的某家衣铺,只是潘家在江南发展数百年,衣铺早已遍布江南,若要查出,可非是一件容易事啊!”
房遗玉却道:“真要是那么容易,也不用遗玉出马了!”
唐太宗闻言哈哈大笑,声震屋梁:“好气魄!朕就欣赏你天塌不惊的从容,陪朕好好饮上几杯!”
房遗玉举起酒杯敬去。
二人也不再谈那坏气氛的事,只聊了些家常,最后唐太宗还问了为何房遗玉夫妻成亲一年多,她这肚子却没什么动静。
房遗玉面色一红,多少有些害羞,却也回道:“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才十七,元嘉也不过十八,还早呢!”
她也不是没努力,没怀上有什么办法?
酒不错,房遗玉喝了个痛快,出了太极宫后忙寻到西门追、陈侠步,安排他二人南下,先行蛰伏江南,组建情报网。
而后忽地想起,这次之所以能扳倒长孙辅机,武曌居功甚伟,她还没好好谢过武曌,也不犹豫,直接前往碧螺春茶行。
房遗玉来到碧螺春茶行,对店里姓周的掌柜表示她要见武曌。
周掌柜正算着账呢!头也不抬,噼里啪啦的拨动着算盘,不耐道:“我们东家不在!”
直将房遗玉当成来套关系的,说完还嘟囔道:“没完没了,烦死个人,都不看看自己玩意,也想跟东家交朋友!”
房遗玉起先还真当武曌手掌偌大产业,不在这碧螺春茶行,正要离去,可她身怀内力,耳力超凡,听到了掌柜的小声嘟囔,不住摇头,知道她是被人家当成套近乎买茶叶的富家小姐了。
停驻脚步,折返回来,苦笑道:“掌柜的,我找你们东家是真的有事!”
周掌柜见来人去而复返,不由抬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都说了东家不在——”
周掌柜这话还没说完,登时顿住,那褶皱面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看着房遗玉,身上抖了三抖,打量半晌,颤着声道:“可是房遗玉,房小姐?”
房遗玉一脸古怪,心知她在京城算的上是个名人,掌柜的认识她并不奇怪,可也没必要吓成这幅模样吧?难道她是吃人的母夜叉不成?
周掌柜心中叫苦不迭,暗道自己老糊涂了,大白天犯浑。
早上的时候,周掌柜如往日一般做着生意,在顾客最多的时候,他大意之下少收了两块银饼,大唐物价极低,两块银饼相当于后世万把块钱,已是不小的数目了。
武曌知其辛苦,也没怪罪,只是周掌柜这岁数大了,自己爱多想,总觉对不住武曌的器重,故而心里就很不痛快。
武曌人会赚钱,揽的生意大,时不时总有一些狂蜂浪蝶上门求见,有时候本人不来,还派家中女眷来套近乎,意图和武曌交朋友,更近一步。
往日里周掌柜都会好模好样的推托,可今日心情不爽,接连撵走几人之后,也是不耐烦了,虽说仍保持着一定风度,没有恶语相向,可也不再笑脸相迎。
轮到房遗玉时,更是殃及池鱼,头都不抬,看都不看,待周掌柜看清来人,登时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