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暨白倏地睁开眼,冰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睨过来,胡建立马闭上嘴。
车徐徐行驶着,车轮碾过不平的路面,摇摇晃晃。良久,萧暨白伸手拨开靛蓝色的车窗帘子,此时距离已经近了。
明璃在邀请明薇上车。
萧暨白默了一瞬,收回目光,就要放下车帘。
突听得一声惊呼,明璃从马车上摔下来。
萧暨白唇角下压,黑眸氲起层层冷意。
“侯爷,您别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明璃温婉大方地道。
红玉急了:“娘子,您又要替二姑娘遮掩,奴婢刚明明看到是二姑娘推的娘子。”
“妹妹也不是有心的,我不怪她。”
月桃先听到明璃澄清,还觉得明璃算是做了回人。听了后面,才知,这哪是澄清?分明就是主仆两一唱一和,暗戳戳地扣屎盆子呢。
月桃气得眼睛都红了,想反驳又苦于嘴笨,不知要说什么,只来来回回一句。
“你们胡说,你们撒谎。”
萧暨白冷眸扫来,红玉与月桃均是浑身一颤,缩着脖子再不敢多言。
“屡教不改!回府后,去闭阁思过一晚,好好想想错在哪里。”说这话时,萧暨白俊美的脸上表情冷漠,一双凤眸同样是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明薇面色一白,月桃大急,那闭阁凄冷荒凉,别说火炉,连个歇息的长榻都没有。娘子身子本就不好,脚上还有伤。这一夜,哪承得住?
想要开口求情,被明薇制止了。明薇垂下羽睫,对着马车上的萧暨白,微微一福身。
“是,侯爷。”
萧暨白身有爵位,按规矩,明薇是不该像民间夫妻那般唤郎君的。但明薇在这一称呼上,近乎固执地坚持。
萧暨白起初还偶尔会冷脸轻斥一句:不成体统!
后来,便默许了。
如今明薇骤然该口,萧暨白竟有片刻的不适。
他剑眉微动,清冷的目光落在明薇身上。这才发现,她的身子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了。
须臾,手指松开,靛蓝色的车窗帘缓缓落下。一点一点遮去了,他精致完美的五官。
胡建侧头转向车内,再出来时,看向明薇的目光带了一丝轻微的怜悯。他转向明璃。
“明大姑娘,侯爷请您上车。”
明璃眼中惊喜乍现,又很矜持地快速收敛了,在红玉的搀扶下上了萧暨白的马车。
明薇垂眸看着路沿边的株杜鹃,花瓣已被山风扫落,唯有几缕残败的红,孤零零地立在枝头。
胡建张了张嘴,想宽慰又不知要说什么,只轻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马鞭轻扬,马蹄声起,车轮辘辘滚动,很快就远去了。
“娘子。”月桃红着眼哽咽。
明薇嘴角微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故作轻松地道:“这是好事,至少我们有马车了,不用走路回去了。”
月桃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点头,“嗯。”似想到什么,忙又道,“娘子,您先等一会,待奴婢上去收拾收拾。”
月桃上了马车,下一瞬就尖叫着跑出来。连驾车的车夫都被惊得吓到了。
“娘子,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