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皇位上的沈寒煜不愧是揣测人心的一把好手,不过只言片语便惹得眼前之人放松了警惕,开始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
而他循循善诱的语气看起来也并不急于这一时,只是淡然地将这问题抛出来之后,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云烟瑾的下文。
“我与他数十年未见,个中曲折自是不知,这又有何奇怪的?”
云烟瑾心中自是早早便已埋下了这疑问的种子,当年傅凌香追随她一同跳下山崖,二人伤势应当所差不多。
何况她当年还失去了自己的本命蛊,按理来说,怎么都应当是她比傅凌香的伤势要更重一些。
可是如今这数十年过去,她的武功内力早已恢复完全,除却这寿命不剩多少之外,倒也不似傅凌香那般连平日生活都如强弩之弓,无法支撑。
可惜这些话她都未来得及问,也未来得及跟那人相认,或者说她其实也在害怕面对那个血淋淋的真相,害怕知道傅凌香如今这一切,其实都是拜她所赐。
“凑巧朕今日心情好,便将这事完完整整地,一一说给你给。”
沈寒煜看着座下之人逐渐惨白的脸色,这才好似扳回一城一般,了然地笑了笑,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当日你与傅凌香一齐跳下山崖,你二人均是经脉俱碎,回天乏术之相,按理来说,你们二人,谁都不应该就此活下去的。
可是你偏偏是苗疆的蛊女,体内怀有蛊虫,这蛊虫便有为宿主重塑骨血之能。
其中更凑巧的是,到了你这一代,你出生时种下的竟是子母情蛊,因而你虽杀死了自己体内的母蛊,但是傅凌香体内的子蛊却仍在苟延残喘,所以只要他还有一线生机,那蛊虫便会为其重塑血肉,保他不死,这才是命蛊的来由。
而这子蛊其实也算是你的命蛊,不过是吸收毒素之能比不过那只母蛊罢了,所以傅凌香自侥幸从阎王那里讨回一命之后,便日日服下毒药喂养自己体内的蛊虫,然后再用它的血来滋养你体内母蛊的尸体,而其中又有药王谷无数的奇珍异草为你二人续命,所以你体内那只母蛊这才逐渐有了复苏之相,你才得以在多年之后又重新醒了过来。
然而这傅凌香自己的身体却是不如蛊女天生毒血,与蛊虫相生相克,这么多年服下的毒药早已让他是回天乏术,之后没有了子蛊血的喂养,那一对蛊虫便只会逐渐死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源源不断的身体强健之人来供养这两只子母蛊,直到那母蛊活过来,在这之后谁能得到它们,那便是得到了长生之法。”
“现如今傅凌香已是自身难保,所以你二人都难逃一死,但是只要你把那蛊虫给朕,朕自是有源源不断的精血喂养于它,而傅凌香也可不再受那子蛊的折磨,这般划算的买卖,朕已是看在你我二人是旧相识的份上了。”
沈寒煜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一片寂静,而眼看云烟瑾的眼睛登时瞪大,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她几度张嘴却未能出声,竟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反驳起。
其实她一早便已怀疑过她死而复生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却不想在这背后傅凌香竟然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而这般的债怕是她到下辈子也未必能还的完全,而今生她却已然没有了机会。
陡然这般冲击的消息充满了她的脑海,饶是云烟瑾平日里脑子再好,到了如今,也不知自己应当作何反应。
甚至她已经萌生了真的如沈寒煜所说的,将那蛊虫双手奉上,免去傅凌香之后的苦楚,毕竟他养着那子蛊一日,便要多受罪一日。
从前他为练武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如今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风流剑若是某日再交还于他手上,竟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还能再舞出那套剑法。
想至此,云烟瑾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痛的她想当时便杀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后再自杀以谢罪,可是她不能,不能受这狗皇帝的影响,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般精妙绝伦的解释,真是难为你能将它编的如此真实了,可是皇上这空口无凭的,恕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呵,既然你不见黄河不死心,那朕便让你这回死个明白,来人那,把人给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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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叛变
“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