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钺不假思索:“好。”
蒋序暂时满意了,还想说什么,背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独处。
蒋序扫了一眼,有一群人走进教堂,穿着严肃整洁,在玛利亚的圣像底下站定,轻声合唱《赞美诗》,应该是他们的弥撒时间。
这种氛围里在这待着不合适,两人自觉起身离开,池钺走在后面,听见身后他们唱——神爱世人,叫世人因他得救。
池钺不信教,但他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就近找了店吃饭。蒋序心情好,选了一家法式餐厅,点菜时乔合一发来微信:“酒醒了没?”
这都一天了,问候来得也太晚了点,蒋序回复:“早醒了。”
“那就好。”乔合一安心不少,又担心蒋序喝醉了不记得昨晚的事,如实汇报。
“昨天池钺和我要你家地址来着,我给他了,感觉他可能会来找你,你做好准备。”
蒋序:“……”
蒋序猜也只有这种可能,举起手机给对面的池钺拍了一张发给乔合一,回复:“你再说晚一点他都回去了。”
那头乔合一半晌没动静,估计是被震慑住了。直到蒋序很无聊地拍了两下他头像,才收到对方言简意赅的回复。
“牛逼。”
蒋序笑了一下,问:“池帅请客吃饭,你来不来?”
乔合一估计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回答:“今天就不来了,你们俩这么久不见。等你们回申城前告诉我,我请你们。”
从高中到现在,乔合一的眼力见一流。蒋序也不再劝,回了个“好。”
吃了饭走出门,夜色已显,华灯初上。本来应该是分别时间,蒋序被池钺牵着手,腻腻歪歪不想放开。两人顺着江边一路前行,远远的外滩大桥已经亮灯,流光溢彩。
蒋序突然发问:“是不是要到nobody了?”
这么名字太过久远,池钺在记忆里翻出昔日的路线,回答:“位置没变的话,走路估计要20分钟。”
这个距离其实不算近,但是蒋序不想回去,于是信口开河:“不远,我们去看看。”
池钺当然不会说不。
nobody居然还在原地,连名字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招牌变成了更简约的原木底色,门也从卷帘门换成了茶黑色的玻璃门。
此时正是营业时间,两人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下了一层楼梯,酒吧里人声鼎沸,原来浮夸的马赛克装修已经找不出痕迹,变成了美式复古风。卡座松松散散的归置着,驻长的台子倒是一直都没变过,驻唱是一个短发皮衣的女生,个性十足,正在唱《爱人错过》。
蒋序和池钺没有错过,他们点了两杯低酒精饮料,找了角落一个卡座坐下听歌。
隔壁桌一群男生看起来是大学生,其中一个似乎想要驻唱女生的微信,却又不好意思。旁边人积极给他出谋划策:先给人家点杯喝的,再去点一首歌,记得要礼貌……
蒋序抽空扫了一眼,那个男生脸上通红,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泄气地开口:“算了,我不好意思。”
旁边顿时一片恨铁不成钢的嘘声,蒋序忍不住笑了,去看池钺。
“以前你在上面唱歌的时候。”蒋序指了指驻唱舞台,“我在下面听,隔壁就会有人商量去要你的微信。”
酒吧里灯光昏暗,轻易把两人带回了昔日的岁月。蒋序眉眼间沾上了少年时的傲气与骄横,说:“我当时很想转头说,不行,这上面是我男朋友。”
池钺问:“那你说了吗?”
蒋序摇摇头:“没有。”
当时池钺还在这里谋生,这些话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池钺都不太好。他严谨地保守秘密,只有等到中场休息间隙,或是下班以后,池钺会带着他到无人的角落,在昏暗的灯光里接吻。
想到这里蒋序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再抬头,酒吧里进来三个人,打头的是穿着貂的女人,柳叶眉,大红唇,在酒吧的灯光下风采依旧,正和旁边的男人说些什么。
一行人一路交谈,看起来是有事,蒋序和池钺没有打扰。反而是等走近了,聊天暂时结束,旁边两个男人转头去打量整个酒吧。叶老板无意识转过头,扫了眼桌前的两个人,脚步一顿,眉头皱起,似乎觉得眼熟,却没想起来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