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女士在这个家的地位和话语权无可撼动,这下蒋正华也不敢说话了,对着蒋序偷偷做个鬼脸后麻溜去洗拖把。蒋序心说这两人操的什么心啊,人家都不想和我说话呢。
想到这儿蒋序坐不住了,踱步到阳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常春藤,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楼下。
楼下露台亮着灯,有微微的黄光一层一层晕开,照亮了半空中一小片夜色。
糖
锅里的面条已经被煮得微微发白,池钺把面捞起来分了三个碗放好,又煎了三个荷包蛋,每个碗里滴了点酱油和香醋,最小那个碗里不放辣椒,放了紫菜和几滴橄榄油。
家里东西还没完全收拾整齐,这已经是这种简陋环境下能做出来的唯一凑合的晚饭。餐桌是前主人留下的,一张原木色的方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池钺把碗筷摆好,门“咔嗒”一声响,母女俩进来了。
池芮芮蹦蹦跳跳地进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池钺大腿,池钺拍拍她:“去洗手。”
三个人三碗面。上一任屋子主人给餐厅装的是暖光,客厅里虽然还有几个胡乱堆放没来得及拆开的行李,但安静的空间和从阳台吹进来的夜风让整个场景有点温馨。徐婵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犹豫着开口。
“你的学校你舅舅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宁城二中,你舅舅说和绍江一中差不多,是个好学校。”
池钺也吃完了,抽出一张纸帮捧着碗慢吞吞喝汤的池芮芮擦掉额头上的汗,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因为抬手给池芮芮擦汗的动作,池钺右手手臂上那条狰狞的伤疤就毫无遮拦地落到了徐婵眼睛里,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你的伤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这次池钺回答得很快:“没必要。”
徐婵张了张口还想再劝,但她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张了几次口,最后只是低声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小钺。我们都搬家了,都会好的。”
池钺深深吐了一口气——最后一次,都会好的。
这应该是自己家庭版的“来都来了”“大过年的”,突出一个好听但没用。
他想说这已经是你不知道说的第几个最后一次了,你根本没办法保证的事为什么要一遍一遍的说呢。
但看着徐婵微微发红的眼眶,他最终没有对这句话有任何质疑,只转而问:“池芮芮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池芮芮抬头看了一眼。
“她七岁了,应该上小学了。”
“……她的学校估计还得慢慢找。”
徐蝉有些发愁:“幼升小比较麻烦,本来在绍江已经报好名了,现在得把学籍转过来,体检啊居住地啊,还有户籍证明都得重新补交。而且她的身体——”
说到这句,徐蝉突然又停住了。
突兀的沉默中,池钺点点头,神色如常:“知道了,你去上班吧。这些我去帮她弄。”
徐婵点点头不再说话,扭头和池钺一起去看池芮芮。池芮芮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碗,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叠成小方巾擦擦嘴,擦完了才扭头说话。
“没关系妈妈,我和哥哥会看着办的。”
徐蝉和池钺都忍不住笑了,池钺敲了两下她前面的桌子:“池芮芮,想不想上小学?”
池芮芮犹豫了一下,问:“和幼儿园一样吗?”
“差不多吧。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
池芮芮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想去上小学,但是——”
她抬头看着池钺有些惆怅道:“希望新同学胆子大一点,我担心不小心又吓到他们,以前幼儿园的同学被我吓哭了。不过没关系,如果他们觉得害怕或者奇怪,我会穿长袖和外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