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潇潇没穿之前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通勤两小时上班,穿书之后,住在老远的景福宫偏殿,晨昏定省去皇后的椒房宫请安要走上一个小时,穿书之前受老板和甲方的气,穿书之后受各宫娘娘的气。不过说起来也有好处,就是不用早起工作,每月还有工资领,吃的都是御膳房送来的精致吃食,十天不带重样,也不用天天费劲点外卖。如果不是不自由太无聊,她肯定想日日烧香,让这位皇帝活的久一点。
“小主——小主——”内侍八宝从外面回来。
顾潇潇两眼放光:“怎么样?”
“奴才打听清楚了,今天太医院值班是崔太医,他年纪打了,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八宝胖嘟嘟的小脸湿润润的,一时不知是细雨还是薄汗,他拿出手绢开始擦。
顾潇潇忍不住称赞,“不愧是咱们景福宫顾美人的左膀右臂,景福宫有你了不起!”
八宝被夸得眉开眼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马上就要消失在一层层的横肉里:“都是咱们小主教的好,您平常不是说能吃是福嘛。”
这景福宫没正位,偏殿的主子又不受宠,顾潇潇合理怀疑这位内侍吃的这么有福气,全是靠了这张舌灿莲花的嘴。
顾潇潇打听太医院的事,自然是为了偷些香料药材。她虽然身为美人,但奈何身份低微,有些东西通过正规手段还是拿不到的,但她又想拿些用它来制作香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她也不想偷的,她也想过买,但是这个原主毕竟不受宠,身上仅有的拿些珠宝首饰都被她拿了换取仪器设备和器皿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买那些名贵的香料药材。
午夜十分,顾潇潇换好衣服,沿着八宝画的路线图,直奔太医院。
太医院在外宫,顾潇潇花费了一些时间,好在八宝的图画的清晰,她躲开巡逻的侍卫,进了太医院,一股浓重的药味把她包裹起来。
顾潇潇捂着口鼻进去,一排排高大的柜子,上面嵌着神秘莫测的箱子,顾潇潇也不敢点灯,只能借着月光缓慢地寻找。
拐角处,顾潇潇撞上了一个人。
她受过高等教育,学过唯物史观,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啊——”
来人迅速捂住她的嘴。
手是温热潮湿的。
是个人。
顾潇潇松了一口气。
但刚刚的叫声已经引来了守卫,守卫提灯进来,那人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往里走。顾潇潇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提着一包药——原来和她一样的目的。
侍卫搜查的很仔细,他们两人顺着药材柜躲避来人,还是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走。那人拉着顾潇潇蹲下,正好有一堆还没上架的药材堆放在那,他们俩钻进去,空间狭小的,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能打在对方脸上。
他背对这月光,顾潇潇看不清他的长相,却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让她感觉十分别扭,但此处空间太过狭小,外有侍卫,她也不敢乱动,只能用眼神警告他。
两人等了一会儿,听见侍卫离开的声音,才算松一口气,顾潇潇悄悄向外看,发现门已经关上,两人探头探脑,站起来。
“多谢。”顾潇潇小声说道,但见他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想着估计是哪个要钱不要命的太监想来这里偷点东西拿去换钱。八宝说,有些太监私下里玩骰子玩的很大,可能眼前这位也是某个失足的小太监,念在他刚刚救她一命的份上,顾潇潇摸摸自己来时特地换的衣服,身上也没带什么银两,唯有头上有个珠钗,还算值点钱,她递给他,好心提醒道,“赌海无涯,回头是岸。”
看他久久不拿,顾潇潇着急地说:“拿着啊,好歹换点钱,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看着她递过来的珠钗,小太监不明就里地接过来。他就是想拿点药,怎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变成不要命的赌徒了?但他还是十分感谢她能这么设身处地为他这个赌徒着想,“谢谢姑娘。”
顾潇潇热心肠,挥挥手说道:“不客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总算出来了。顾潇潇没想到能这么顺利,香料到手,香水就八九不离十了。想到用不了多久整个后宫都在疯抢她的香水,她马上就会赚的盆满钵满,一时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你在笑什么呀?”
小太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吓她一跳。刚刚太医院黑灯瞎火没看清,如今这月色澄明,顾潇潇看清来人,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个翩翩公子少年郎。顾潇潇顿生怜爱——多好一帅哥,可惜是个太监。
“没什么。”顾潇潇收敛笑容,“你跟着我做什么?”又想到太监所要经过景福宫,立马闭口不言。
“你偷药材干什么呢?”小太监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