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两人真躺回到卧室的床上时,困意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姐姐,今晚,你是故意要留下来的,对吗?”
温意时又躺到了她的肚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谈烟。
卧室内只开了盏台灯,朦胧的光打在了谈烟的脸上,中和掉了她骨子里的媚意,余下的只剩温柔。
“不然呢?”
谈烟抚摸着温意时的头发,直接认下了。
温意时其实在醒来之后就猜到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谈烟会在洗完澡出来后没找到她会那样着急了。
原来,她一早便注意到了楼下的人,怕她一个人会出事,所以才强硬的留下来陪她。
“淮哥一直没走?”温意时又接着问道。
“嗯哼。”谈烟应了声。
温意时抿了抿唇,心里滋味复杂。
陆淮刚刚的穿着,与晚上送他们回来时的一模一样。
以陆淮的洁癖程度,若是他回家了,必定会换一身衣服,绝对不可能会穿这一套出来。
脏了的衣服,他是一定不会穿的。
“怎么这一副亏欠我们了的表情?”
谈烟捏了下她脸颊旁的软肉,“做哥哥姐姐的,自然要照顾好家里的小妹妹,这本就是我们的义务。”
不是。
才不是呢。
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谈烟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揉了揉她的后颈,满满的安抚意味。。
她柔声道:“你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家人。”
温意时猛地偏过了头,努力的压抑着泪意,可眼泪却还是汹涌流出。
“乖乖,怎么还哭了呢。”
谈烟捧起她的脸,擦拭着成股流下的眼泪。
“不过这样也蛮好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温意时瘪着嘴,将脸埋在了掌心。
“还不好意思了。”谈烟笑了起来,“柏济以前也这样,刚到国外的时候天天哭,每次都还躲起来哭,被我发现了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他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温意时破涕而笑,倾身抱住了谈烟的腰。
她身体里的疲惫与不对劲通通散了个干净,“我不是什么乖孩子,你们也还愿意认我做妹妹吗?”
虽然在这个年纪问出这句话很幼稚,但却是温意时一直想问出的话。
从小,她就被灌输着,寄人篱下的孩子,只有足够乖巧才会招人喜欢。
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像她这样满腹算计的人,会不会有人喜欢,有人在意。
从温意时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只剩下温叔一个亲人了。
但温叔有温思,她永远都会是顺带的那一个。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满足了。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如今有人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偏爱,她却又开始惶恐了起来。
害怕一切只是浮梦一场,惶恐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等到有朝一日梦醒之后,她的身边还是空空如也,只留她一人在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