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根本不听人解释。”慕千山抱怨道,“他对你要求太严了。”
明玄眼角微弯,摸了摸慕千山的头发,慕千山便安静地垂下头来,任凭他摸。微长的黑发不像成年人那样硬,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手感非常好。
他突然说:“殿下,你教我写字吧。”
明玄稀奇地听着他的要求,缓缓扬起一边眉毛。“怎么?”
“我的字太丑了。”慕千山默然,半晌,才缓缓道。“交给太傅的话,他会让我重写的。”
明玄沉默了两秒,“行吧。”
两人手拉着手,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明玄铺上宣纸,将蘸了墨的笔递给他,“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慕千山沉默了两秒,才从明玄手中接过笔,“殿下,你不能笑我。”
明玄唇角轻轻一勾:“不笑你。”
然后,慕千山才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就被明玄握住了手。
他沉默两秒,才说:“握笔的姿势错了。”
错得离谱。
慕千山道:“我一直是这么写的。”
他主动说:“我家里以前教过我写字,但是我学不进去,后来他们就改教我练武了。”
慕府上的来访
城门口。
守门士兵远远望见一队车马,为首将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风尘仆仆,身披玄甲,马车上分明是连州军的徽记。他立刻整容肃色,行了个军礼。
“将军。”
京中无人不知广平王,但在论及功绩的时候,也会提到这位名气不及广平王,功绩却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的成将军,成蹊。
这位将军出身永州成氏,在名头上,不及三代名将的嘉州慕氏,但也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将门。成蹊当年是慕千山的副将,在慕沉死后,因皇帝不再任用他,朝中混乱,恐怕难以自保,便辞官回乡。此次他重新出山,重新召集旧将,足以称得上一句功劳不浅。
他在出山之后,见如今时局动荡,便没有再次归隐,而是接过了北疆的担子,镇守在那里。此次进京,一是为了觐见嘉安帝,二是为了和兵部交接,重新做好北疆部署。
北疆在前些日子和乌瀚一战中,将领和兵员都缺了不少。这些事本要慕千山做,但是慕千山病重,北疆防线的担子一下就压在了他身上。
他收到了慕千山的一封密信,信中交代了此次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见是装病,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慕千山在信中请他到府上一叙,成蹊心下疑虑虽消,却也清楚沉香散是个什么东西,对他的身体放心不下,回信同意的同时,还从北疆带了自己身边的军医回来。
天色已晚,一行人驱车悄无声息地在京城的小巷间穿行。经过广平王府的后门小巷,成蹊便示意众人停车。
“将军?”随行的人请示。
“薛云澜和我进府,”成蹊道,“剩下的人先去北大营安顿。”
队伍中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跟在成蹊身后。等得剩下的人走了,成蹊敲响了后巷的角门。不久,刘管家便提着个灯笼出来了。
“成将军。”他躬身行礼,将身穿便服的两人迎了进来,瞧见成蹊身后的年轻男子,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是……”
“薛军医,我身边的人。”成蹊跟在刘管家后头,举目望不见半点灯火,压低声音问道:“公子呢?已经睡了?”
“还没,”刘管家一边挑着灯笼,将人往书房引,一边说,“王爷近日身体抱恙,处理事务比较慢,同时因为北疆大乱之后,布防出现了许多缺口,这会在重新整理这些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