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已经在明玄心里被冠以狼狗之称的慕千山本人毫无察觉,殷勤地道:“殿下为什么要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明玄幽幽道:“我在看……一条会咬人的狼狗啊……”
慕千山眼眸一弯,含了笑意,就算是这样侧躺在被褥之上,也多了几分风流不羁,“原来……殿下是这么看我的……”
很奇怪的,看到慕千山这样,明玄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下去。
某人现在已经长开了,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个瘦弱而又干巴巴的一小只孩童,俨然是个风流俊美的青年,五官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出彩。此时两人正靠得极近,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眸正微微地眯着,浓墨重彩,眸光流转,极为惑人。
明玄目光落在慕千山脸上,丝毫不带掩饰,就这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慕千山的目光同样落在他身上。就像要将他装进眼底一样,怎么都看不够。但他比起明玄更不要脸,心念一动,揽着明玄的腰略微凑近,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扑到他脸上:“在看什么?”
明玄笑了,索性承认下来:“我在看你啊……”
从某种方面上讲,明玄本人虽然没有慕千山那样惑人心弦的外貌,笑起来的勾人程度却是丝毫不差,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坦然和狡黠。
慕千山心里痒痒的,本已经熄灭下去的那把火再次死灰复燃,他低笑出声,忽然凑上前。明玄只觉得眼前一黑,慕千山已经翻身压下,含着他的唇瓣,令他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在唇舌纠缠之间抢过了完全的主动权。
慕千山将明玄压在身下肆意轻薄了一番,直到耳边的呼吸变得急促,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起身的时候两人的衣衫都是乱的,明玄冷着脸,把他推得远远的,自己坐在旁边整理衣衫。
外头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明玄头也不抬:“有人找你。”
慕千山视线没有离开那两瓣被亲得湿润水红的嘴唇,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敲门声越发急促,屋内宁静的氛围不觉已经被破坏了些许。慕千山皱了皱眉,终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自己的副官。
还未等他说一句话,对方便立刻道:“主上,出大事了。”
慕千山看对方脸色,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一沉:“什么事?”
“北疆诸族来犯……”副官不敢去看慕千山登时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闭了闭眼,低下头:“大晋损失惨重……已经丢了三座城池。”
“现在怎么样?”
“援军和粮草装备都已经北上,仓州守军还在竭力抵挡,不知道能否撑到支援到来。”
“三座城池已经守不住了,京城距离仓州很近,中间只有一条河流格挡……”慕千山低低地道,“其他地方的军队,有些来不及赶过去,有些还要留神应对南诏和东瀛的敌人……若是仓州守军和中原守军都败了,能接替上去的兵员便只有禁军了。更不用说,这些年来,中原守军大多怠惰于作战,国库也不一定能调拨出足够的粮草应付这一场战役……”
副官深深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但心里未尝也不是这样的想法。
这十年来,大晋国力已衰。
镇守北境的大将范胥已死。朝中众臣结党营私,乌烟瘴气,关键时刻竟无可用之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这是自毁长城啊!
接下来这一场仗,要怎么打?
“如果范将军还在,连州的三座城池本来不应该丢的。”
副官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愤懑,透过尚未卷起的竹帘,他也看见了安静坐在里头的废太子明玄,知道这是自己主上发誓追随之人,并未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奇怪,只是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连州军是慕氏旧部,也是范将军亲自带出来的队伍……若是有将军亲自指挥,怎么会落得大败的下场?”
“等等。”慕千山忽然道,“你说连州军大败?”
“兵部前线送来的军报显示,连州军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