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忌惮。”
沉寂半晌,沈渊“噗呲”一笑,嘀咕道:“我有什么好忌惮的?……”
“沈渊!你的乾坤袋还在我这儿!”何梦访的声音突然响起。
忽地,乾坤袋从窗户外面被抛来,汪盼伸手一抓,刚好抓住。
“刚飞一会儿,又原路折回来了……哎?沈渊你咋还被绑着?”何梦访攀着窗户往房里看去。
“你问他。”沈渊抬起下巴,点了点汪盼。
“……屡次……”汪盼起身走到窗户边,说罢便要关窗,催何梦访走,“多谢。你可以走了。”
何梦访忙出声阻止,“我还没说完呢……”
汪盼停下动作。
何梦访继续道:“赤水河与东海汇合处的岸边有座逸舒君的庙,什么时候我们有空一道去拜拜,求求姻缘什么的……”
“不需要。”
“没空。”
汪盼和沈渊齐声拒绝道。
“那我说,那只饿殍是那座庙里的住持,你们去吗?”
“与浔武的瘟疫有关?”汪盼问道。
何梦访道:“我不大确定有没有关系。我跟着饿殍进到庙里,发现逸舒君的神像相当奢华,通体黄金铸造,想必浔武一带的人相当爱戴他,但他的庙前、庙里却洒满了纸钱、土豆块跟鸡蛋壳,又好像被人唾弃,所以感觉有点儿奇怪。”
汪盼答应下来,“好,此事一经结束,我们便去。”
这家客栈足有两层,他们的房间也在二楼,汪盼知道何梦访在御剑飞行,摔不下去,便随口答应着,伸手要关窗子。
“砰”地一声,何梦访迅速缩手,亏得他正踩在剑上,不然这么突然地关窗,他又毫无防备,不得一屁股摔下去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总不能破窗而入,便气着嚷嚷道:“那庙里有一口井,井边还有棵柿子树,庙前还有两座被‘砍头’的石狮子,你们别找错了啊!别拜到什么魑魅魍魉,来找我说理!”说罢,冷哼一声,乘剑向月而去。
何梦访一走,沈渊便起身跳下床,拦在汪盼跟前。他转过身,双手朝汪盼摆摆,嗔道:“解开缚灵绳啦——”
汪盼没想绑沈渊很长时间,只是怕他“拒死不承认自己以身犯险”,所以绑着让他承认错误会比较方便。又怕沈渊再犯,他就多一嘴问道:“还以身犯险吗?”
“不会不会了——”
“我暂且信你。”说罢,汪盼手一挥,缚灵绳整根收起。
沈渊双手得了自由,他搓了搓手,笑嘻嘻地对汪盼道:“你把缚灵绳借我玩儿玩儿呗?”
“缚灵绳不好玩。”
沈渊脑筋一转,道:“那……那你把乾坤袋给我——”
“好。”这回,汪盼答应得爽快。
对此,沈渊反倒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打起鼓来,心道他不会是下了什么套让自己钻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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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交一
汪盼拿出遗子春酒予沈渊。
沈渊喝着喝着就醉醺醺,红着脸,缠住汪盼说什么:“阔阔与君谈,不醉不方休。”
汪盼没出过岛,蓬莱也没酒,他从不知晓自己酒量,但估计不会一杯倒。楚云曾用糯米酿过甜米酒,他尝了整整一碗也只是昏乎乎的。
不过米酒甚是清甜,他想世间的酒应该都是这般口味了,便毫不犹豫地接过沈渊递过来的遗子春。
刚送到嘴边,只闻那遗子春的味道又冲又酸,不似米酒般香甜诱人。
他隐隐蹙眉,犹豫起来。
见状,沈渊往他肩上扑去,附唇于耳畔,说道:“少岛主不喝?那是想扫我的兴致喽?……或是,少岛主根本看不上我,不想与我阔阔之谈,不醉不休?……”醉酒后,吐字不清,含含糊糊,字块黏在一起,反倒像刚学会说话的几岁小孩在说话。
沈渊的吐息牵动着汪盼的耳鬓几缕发丝。
客栈房间中弥漫遗子春的酒香,汪盼头脑晕晕乎乎,还没喝就先陶醉微醺了。他转过脑袋,与扒在肩上的沈渊望了个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