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帝君抱起他遗落在世间的明珠,回到了客房内。
原是要打算让他多睡一会儿,小九端着洗漱的脸盆要进来时也被他挡在了外头。
瞪着紧闭的大门,小九努嘴:“甚么嘛,这才和我家相公混多少天呐,还把我当外人了。臭神仙。”
然而他家相公睡不了多久,客栈老板就上来了,怀着万分歉意地叩响了客房的门。
灵鹫淡漠地开门,伸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掌柜赔笑着道:“客官真不好意思了,今儿是大年二十九了,小店营业到中午就该打烊啦,满楼的伙计跑堂都要回家过年哩!”
“……”
掌柜的掏出两锭银子交到灵鹫手上:“恕小店招待不周了,这是退给客官原定的后几日的打尖费用,提前祝您几位新年如意!”
年节对于凡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节日,每年腊月廿三灶君司命都会回天庭汇报凡间家家户户一年的境况,由此可见。
灵鹫也不好说甚么,收下了那两锭银子,道一句多谢后,便转入房中,就见珠碧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怎么了?”
将原委说与他听后,灵鹫又道:“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他十分自然地坐到床榻边,将手伸了过去。
无心的撩拨最为致命,珠碧见他这样哪里还能睡得着?反正在南馆日日颠倒昼夜,也早就习惯了。
他摇摇头笑:“无处可去啦,帝君总不能带着我们露宿街头罢?”
这天寒地冻地,想想他们仨破衣喽嗖捧着个破碗蹲在街头的画面……
灵鹫道:“变座屋子出来便好,只不过不能在城中了,太显眼了。委屈你住几日郊外,可能受得了?”
珠碧笑:“只要与帝君在一起,睡大街都成。”
睡大街是不可能睡大街的,实在是太有损神仙威仪了。传到天庭上去,他这三灵共修之首还怎么在晚辈面前混?
午后用了客栈里最后一顿饭,他们仨便收拾收拾一路逛着出了城,在城外一座光秃秃的山中寻了个好地方,大手一挥,一座虽算不上金碧辉煌,却胜在精致整洁的院子便凭空出现在空地上,里头桌椅摆设一应俱全。
小九最是激动,拎着大包小包第一个冲了进去,珠碧在院门处笑:“帝君你看,小孩儿终归是小孩儿。”
灵鹫笑:“你也不大。”
按年纪来说,他确实大不了小九几岁,只是经历截然不同,所以珠碧在小九面前总爱摆出一副老成的见惯了世面的样子,毕竟他开始接受调教的时候,小九大约还在学走路呢。
灵鹫变出来的院子果真十分清净雅致,珠碧兴奋得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灵鹫就跟随在他身后,脸上漾着浅浅笑容。
推开房内窗牗,外头白雪皑皑,兀自伫立着几丛枯竹。雪压着竹枝,风一起,便簌簌抖落下几钱冰清玉洁的雪花来。
灵鹫见他一宿没合眼,要劝他歇息一会儿,珠碧这会儿却兴致正高,说甚么也不肯沾一下床。
探出头去,见窗下长着一株红艳艳的,像浆果一样的植物,被雪花盖着,白中透红好看的紧。
于是欢快地跑到院子里,正瞧见窗下雪地里那株红艳艳的果实。原本它长得挺好,灵鹫凭空拔起一座屋子来,便将原本精神的它压得狼狈不堪,耷拉着一半穗株在外头,无精打采。
珠碧拍掉上头的雪,瞧那果实大约有指甲盖般的大小,原要伸手去采,却不想,那果实太过饱满,珠碧只是微微用了点力,它就爆开了果浆,糊了珠碧一手。
果浆亦是殷红如血,还黏糊糊的,随即一股甜腻腻的芳香在冷冽空气中散开,这浆果居然是这般甜的。
珠碧天生对甜甜的一切没有抵抗力,伸到嘴边探出舌头就想去舔。
被灵鹫拍开手,拧眉微怒,道:“还不清楚是甚么,有没有毒,怎么又要上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