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它蓄完力,保罗的刀锋却已经挥了上去。
就在几秒钟前,他终于发现了被自己忽略的事实——大副身上唯一没有覆盖黏液的部位,大概就剩那张肿胀却依旧保持着人类五官的脸庞了。
而这半张脸,此时正如亟待收割的硕果一样挂在窗边。
手起刀落,大副的怪异吼声很快被扭曲成痛苦的音调。
“啊啊!啊啊,哎诶!啊!哟呜呜~呼呼呼——”。
临近窗边的保罗努力低着头,紧闭双眼,什么也不看,就任由噪音在耳边轰炸,任由黏稠腥臭的汁液迎头浇下,糊得自己满身满脸,乃至于连呼吸都困难。
挥动,切割,拉锯,劈砍,用力用力再用力一点。
直到保罗以为自己就要被这样淹死的时候,手头阻力却忽然一轻,接着便是什么冰冷的软烂重物砸在自己肩头,并滚落在地。
成了!
顾不上也不敢看清,保罗低头掩住眼鼻使劲擦动,摸索着转身被同伴稳稳接住。
“砍断了没有!”保罗仍然睁不开眼。
“断了!快跑!”同伴在他耳边吼道。
于是保罗只管蹬腿,在左右同伴的搀扶下急赤白脸一阵跑动,可没过多久,他便被身边人猛地扯住。
“怎么了!”保罗直到此时才擦干净糊住眼周的脓液,结果一抬头,
“快跑。”
便差点一头撞在面前紧闭的门板上。
吱。吱吱吱。
劳工们抓住门把手再怎么使劲拉动都无济于事。
“门被锁了!”同伴们惊恐地看向保罗,
“钥匙,钥匙呢!”
钥匙!
保罗急忙将手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心中一凉,他急忙掀起衣服下摆,手忙脚乱地翻动起来,就连其他人也在帮忙搜身。
可偏偏在这最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那死沉死沉当了一路累赘的钥匙却玩起了捉迷藏。
“不,不不会吧。”保罗喃喃念道,
“地上。”
他连忙回头趴到地上仔细搜寻起来,
“一定掉地上了!”
而等不及的同伴们已经开始哐哐哐砸门,连带着手里的鱼刀铁棍也一股脑招呼上去。
不算结实的木门很快被拆出大洞,可等兴奋的劳工再去撞门时,却感受到了更大的阻力。
“门后面有东西堵着!”有人大喊道,随即又有人透过门缝看见了究竟是谁在作祟,
“是他!”
“那个技术员!他在搬东西堵门!”
听见这话的保罗悚然一惊,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