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天到现在也没醒,而时不时响起的声音除了梦呓之外,还有着微妙的像是催促一样的意思在。
棕发的男孩略作思索,友好地又递了一条鱼给魏尔伦。
“兄长?”他开着玩笑,“以前也有人说自己是我的哥哥……”
不过在被他给坑了一把之后,那家伙好像就没这么来找过他了。
而魏尔伦听完这句话,就率先捍卫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他认真地看着沢田纲吉,解释道,“那家伙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这样说着,他思索了一下,是不是在这之前带着那个企图欺骗笨蛋弟弟的家伙的人头过来会比较好。
外表看起来约莫在二十岁左右、但因为某些过往,实际的心理年龄则会更小的魏尔伦久违地有些忐忑。
事实上,自从他脱离【牧神】的掌控,从实验体成为人类魏尔伦之后,已经很少有这种时刻了。
大多数的时候他虽然接受着祖国的塑造与教育,但在一定的范畴内却是自由的。
再加上少有敌手的能力与高傲的性格,魏尔伦作为人类的忐忑时刻,从他睁开眼到现在也寥寥无几。
他尚且不太明白这种紧张的情绪是什么。
就算是不久之前,见到那个诞生在日本的另一个“弟弟”,拒绝祖国将这个孩子带回国家的指令,而希望自己能够带着他回归田园回归普通人的世界的时候,魏尔伦也并未如此忐忑过。
这种心情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陌生,但是他又无从发泄——据那些和这个孩子对战过的家伙说,“他”看起来总是很瘦弱,身体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因此魏尔伦在忐忑之余,其实还有写担心自己要是稍微泄露出一些情绪,会不会把这个孩子给吓到。
而在魏尔伦这样忐忑着的时候,沢田纲吉其实也在观察着他。
从对方否认那个“哥哥”开始沢田纲吉就进一步地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个人是知晓荷马和他的身份的。
或许是荷马的朋友,又或许是为了其他目的而来的人。
他的强大与黑暗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几乎是明摆在眼前的——换个人在形形色色的afia之中浸润了十年也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他看起来又十分冷漠,让沢田纲吉在与他交谈之际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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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幅模样落在魏尔伦的眼中,就是自己把这个孩子吓到了的表征,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并且密切关注着棕发男孩的表情变化,在对方看起来放松了一些的时候停止挪动,如同大地一般深厚的眼瞳注视着沢田纲吉的所在。
看起来竟然有种认真的可爱。
沢田纲吉警惕地伸出爪子试探,而魏尔伦秉承着不能吓到看起来很弱(指生理)、好像也会被外面来的不明生物欺骗叫哥哥(指森鸥外)的笨蛋弟弟的原则,斟酌着语句控制彼此的距离,一时之间双方拘谨又敏感,气氛也奇怪了起来。
两个人像是某种警惕又敏感的猫科动物,在互相试探之后保持着距离继续试探,让人看了直呼一句好想急死你。
大概是装睡的荷马也看不下去了,生性开朗的浪荡子自来熟地摸到了两人的中间,像是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来回嗅了嗅,最后摸到了沢田纲吉手中还没吃一口的烤鱼。
“我觉得这个味道最好。”他凝重地说。
沢田纲吉“嗳”了一声,但也没怎么出乎意料。
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荷马有着令他无比自豪、据说能够敏锐地分辨出身边所有食物哪个最好吃的鼻子,而当两人开始“旅行”起来,沢田纲吉就怀疑起其实那不是分辨出哪个食物最好吃、而是哪个食物在沢田纲吉手中的鼻子。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向来喜欢吃他选中的食物的。
今天也是如此。
沢田纲吉心中早有所料,秉承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他叹了口气,准备如往常一般将手中的烤鱼给上交上去。
然而,在这之前,一只手捏住了他的。
“这是纲吉的。”金发的神明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是你,也不能抢走。”
——不知道是否是沢田纲吉的错觉,这位面若寒霜维护自己的青年眼中,还隐藏着一种叫做“抢小孩的吃的你这家伙是啥人啊”的神奇鄙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