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些遗物里没有冬衣,似乎暗示如花般的少女活不过这个凛冽的寒冬。
马卡尔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能准确形容当时他自己的心境,只记得原本口舌蠢笨的自己想方设法和这位眼角带着泪痕的少女勉强攀上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随后在他的诚挚邀请下,女孩在他的家中温暖的度过了一夜。
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可半老头子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这颗平静跳动过半个多世纪的心脏在今天反倒上了机油,加了泵剂,开始剧烈抽动了。
后来,他想法子托人找了间不错的阁楼居所,虽然有些潮湿,墙体又有些薄,但总归是价格便宜,不怎么引人注目,而且空间还大些,也更安静点。
再后来,他又悄悄搬到了那个一楼的厨房隔间里,狭小,逼仄,但胜在抬头就能看到瓦莲娜小姐的窗户。
他们开始互相写信,靠楼里的好心女佣传递,俩人之间写了很多很多页纸,大多数文字是在诉说生活中的琐事,小部分表现生活一切安好,一切正常。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可笑,当时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半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靠着腆脸接受教堂的救济面包度日,都能说自己一切安好,活得很滋润。
实际上所有的钱都用在给少女买药品和糖果上面了。
糖很贵,非常贵,即使是一小罐最廉价的硬质糖果,也要了他半个月的薪水,他一颗都舍不得吃,骗瓦莲娜是花了五个铜板在酒馆里打赌赢来的。
马卡尔承认自己是有些虚荣的,但哪怕是这点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他都愿意给那个纯洁神圣的姑娘。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俩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一个勉强能养活自己,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两个穷鬼凑到一起,只能让两个人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但他就是贱,就是乐意,就是上赶着挨虐一样,飞蛾扑火的凑了上来,想着就算是死,那皓月的光芒也曾有一瞬照在他这个落魄半生的老头身上。
紧接着他又谈起他对瓦莲娜的未来的打算上来,他现在有钱,想着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她,自己只留一块墓碑,一小块教堂里的墓地就好。
他要趁他还能活动,还有力气,眼光还没有彻底瞎掉的时候给瓦莲娜小姐找个好夫婿,最好是个贵族,顶好要是个公爵。
他完全能把瓦莲娜打造成外省的阔绰富商的女儿,然后他就能给她找个好归宿。
他自己不是个好归宿的,他五十好几了,虽然身子骨现在还没走下坡路,但也是迟早的事儿。
许是一场风寒,许是一场热病,他就倒下了,起不来了,睡着了被埋到墓地里。
之后他又开始幻想瓦莲娜夫婿的经济状况,不仅要帅气,还要有钱,更要顾家。
在之后,他就被一脸羞愤的瓦莲娜小姐揪着耳朵拽进了房间里。
在之后的就不是小孩子能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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