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面色一正,语气凝重的说道,“还有这种事儿?数千人的流民!”
朱标的脸色有些阴沉,如此多的流民,当地官府竟然不闻不问,这简直就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这大战期间的流民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从古到今,收买流民为自己刺探军情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新鲜的。
“去看看!”
朱标沉声说道,曹炳和汤軏对视一眼,隐晦的看了一眼旁边,随后迅速走过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兵士。
这流民之中是最容易掺杂刺客的,敌方的斥候,探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乔装打扮成流民,因为藏在人堆之中,他们不起眼,最容易完成任务。
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斥候都是高大英俊的猛男,他们大多数都是看上一眼都不会记住的平凡人,像曹活驴那样的汉子,是干不了这件差事的。
朱标快步走向村口,身后明里暗里跟着数十个膀大腰圆的兵士。
远远望去,村口就被一群人堵住了,黑压压的一片,扶老携幼,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沉默的,因为他们望着明军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根本不敢造次。
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民子弟兵这一说,兵爷就是兵爷,受制于军法不会胡乱杀人,但是平民百姓也不能随意挑衅,一旦随意挑衅,这些战场上百战余生的汉子,拔出刀子来可是六亲不认!
忽然刮过来一阵寒风,朱标感觉有些寒冷,把两只手都塞进了袖子里,缩着脖子,站在篱笆边往外看。
“放我们进去吧,身后有马匪,他们抢钱抢粮还抢大姑娘!”
“军爷,你行行好,不让我们进去也行,我们在这村子旁边就可以,有您身上的煞气镇压,那些贼人也不敢怎么样……”
“军爷~~~让奴家进去吧,农家守了十多年的寡,到军营里给各位爷洗衣做饭也可以……”
“臭娘们!你男人是为了护着你才被鞑子砍死的!臭不要脸!!”
不得不说,人间百态在这个地方都能看见,万种脸庞,在这个地方都会感觉习以为常…
朱标挥手叫来了曹炳,“可以让他们在村子周围生火休息,拿出一些粮食,让他们吃饱,反正咱们也不缺,但是不能进村子,明白了吗!”
不得不说,朱标还是一副菩萨心肠,对待外族人,他可是杀伐果决,能够大索四十天,绝不大索三十九天,但是这对于大明自己的百姓,朱标可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因为他看到,很多都是年轻的父亲抱着孩子,孩子的娘到哪里去了,基本可想而知。
鞑子劫掠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中原的铁器,锅碗瓢盆看见什么抢什么,还有一个就是年轻女人,因为年轻女人可以生孩子,抢回去一个等于抢了一窝,生下来的孩子再过个十几年,就能继续来抢…
如此情形也算正常,朱标忽然间有一种恶从胆边生的感觉,想把那大陶瓷坛的扔到草原上去,让这些把汉人当成两脚羊的玩意儿,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嘶……”
朱标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炊烟气息的冷气,慢慢的冷静下来,就站在这篱笆边上,看着东宫六率运出来粮食,把这些粮食分发给难民。
看到这白花花的精米,难民的眼中冒出了难以言喻的光芒,这种光芒是对生的希望,对活命的渴求,对明天的向往……
朱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到眼睛有点发热,望着来不及生火就把粮食往嘴里塞的难民,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沉甸甸的,也可以这么说,这些人的生死,就在他的手中握着,大明这个庞大的帝国,也在他的手中握着!
是让所有百姓安居乐业,还是让所有百姓如今天这般把粮食往嘴里塞,也都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