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孤这次叫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朱标端起了茶盏,微微的抿了一口。
吕昶坐在那里看似老神,其实这心中却犹如百爪掏心一般,太子爷如此着急的叫他过去,怎么可能有小事,如果真的是小事儿的话,写个条子他照办就是,如此兴师动众是做什么?
而且自家太子爷究竟是个什么脾气,老人家也很是清,越碰到大事,这位就越是笑,就越是平易近人,可是那说出来的话,可简直就是能吓死个人……
吕昶心中那是波涛汹涌,朱标这里确实在稳稳当当,放下茶盏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孤和沐英出宫吃点新鲜的,可是这没想到的是,可没想到却碰到了一些鳏寡孤独之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自当是惨不忍睹!”
朱标有些沉重的看了吕昶一眼,继续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早朝的时候,孤听吕大人说的,都是京城如何繁华,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大明如何四海升平,怎么没说说这些饿殍受冻之人啊?!”
吕昶额头见汗,却不敢伸手去擦,这件事情说白了,其实就是他户部的责任,这应天乃至于全大明有多少个人口都应该在他的脑袋里,可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起来。
见他不说话,朱标的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怒火,冷声说道,“孤记得三个月天前,父皇圣旨,户部拨银子二十万两,收容抚恤应天以及周围的鳏寡孤独之人,又命令各州府县,也要妥善安置,如有钱财不假,就和你户部申请,孤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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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没错!”
吕昶虽然流冷汗,但眼神深处还是没有几分害怕的意思,朗声说道,“那些钱财,各地所申请的钱款,臣查清属实以后,都是如数拨付,没有丝毫拖欠,包括那二十万两银子,老臣可是丝毫未差,请殿下明察!”
朱标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乐呵呵,“这好事不烦二主,现在就请吕尚书仔细查一下吧,这应天府尹,孤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由户部侍郎兼管,正好也是你的下属!”
“孤实在是不相信,这二十万两雪花银扔出去!这天子脚下还能有无家可归之人!”
吕昶躬身退下,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恐惧,他可是大明的钱袋子,这么多年他就一直告诉自己,一定不能伸手,一定不能伸手!如果伸手的话,自己一定死无全尸!
也没办法,这吕昶,本来就是前朝的降臣,在大明能够身居高位,已经是祖宗保佑,如果在鱼肉百姓,手脚不干净,这朱元璋还不得把他点了天灯?
吕昶急匆匆的出门,而出门之后,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也静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就好似两道幽魂一样!
吕昶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大明的官简直是太难当了,前朝如此苛刻,也没到了这种程度,这可倒好,户部尚书,堂堂二品大员,就这么被看起来了……”
可是这种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加快了几分脚步,上了马车以后,就火速的去了户部衙门!
而书房之中的朱标,也是有些面色阴沉,那天晚上,他看到那个可怜的老人以后,心中自然是难受,有心上前搀扶,又怕节外生枝。
而且扶起这一个也没有什么用,大明储君也不需要这小仁小义,他真正要做的事,把这件事情从根源上解决,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把事情从根源上解决了,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比站在那里掉几滴猫尿,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子,强的多!!
又回到了椅子上,朱标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继续翻看奏章,这朱家的常务副皇帝果然难当,庞杂的政务,就算是有内阁大臣的帮助,这些奏章他只是抽着看,也是十分劳累。
而此时的户部衙门,随着吕昶的回归,也是陷入了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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