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谓的文人风骨,还是让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这位大人倒是耳长眼长,看得远,听得多啊……”
毛骧听出来这是讽刺,但也丝毫不动声色,“听说先生所住的小村庄,近几年收成都不太好,是不是又新迁进去很多流民?有个叫吴大义的,您听说过吧?那小子还带着一大家子人,他有个儿子,叫吴永忠,耍的一手好单刀,眉心左下还有一颗黑痣……”
滑寿倒吸一口冷气,雪白的胡须都有些颤抖,伸手指着毛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们!!你……什么时候!?”
毛骧一把抓住了老爷子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自己的腿上,语气之中有些阴冷,“可别抖这双手,这双手可是宝贝,你可以施针行医,全是靠这双手,我可没说瞎话,这双手可比我的命还金贵!”
滑寿忽然有些苦闷,原以为他这么多年藏的很好,谁知自己却一直是那笼中鸟,从来都没有飞出去过,只是从一个小笼子换到一个大笼子而已,自己有些时候还沾沾自喜,认为朝廷不过如此,谁知道,给自己闹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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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家里,有些时候饮酒高歌,总好说一些怀念前朝的事情,这种事情估计朝廷也都知道了,这一次怕不是想要了他的老命!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老朽,这次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滑寿颓然坐在马车当中,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一番文人风骨,因为那个吴大义,是他的亲家,会耍单刀的吴永忠,一年前刚刚娶了自己的女儿,他们究竟是朝廷的人,还是已经被朝廷控制了,老人家不敢赌,也不敢想。
毛骧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丝毫未变,但语气当中却带了几分诧异,“老人家,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有找您吗?您在街头治病救人,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您吗?至于说您跑出去这几步,无非也就是隐士进山待价而沽的意思吧……”
滑寿的脸色有些难看,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毛骧笑了笑,继续说道,“从您到应天,到咱们两个见面,我一直都清楚,但却一直没有上门打扰,毕竟贵人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想出手帮忙又何必强求?再说天下名医多的是,何必难为您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但是您明明看出周围有很多是我们的人,还是要出手医治,那不就是让我们看到吗?你想得到什么?一会儿可以和贵人去说,只要不过分!贵人一定会满足您的……”
滑寿老脸通红,嘴角颤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过了半晌才平复呼吸,强行辩解道,“老夫是医者仁心,老夫是看不得人间疾苦!老夫是……”
毛骧微微摆了摆手,看着老人家面红耳赤的老脸,轻笑一声说道,“老人家这又是何必,都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您,所以就不用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医者仁心?”
毛骧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医者仁心,当初应天城闹天花的时候,贵人可是直扑险境,您老人家可是匆匆忙忙的逃出了城外啊,还被贵人的六率拦住了……”
“你!我!老夫……呜呜呜……”
滑寿一时语塞,眼角之上留下了两行清泪,说的没错,当时应天闹天花的时候,他确实在城里,但是他确实是医治不好这种病,又怕把自己的命折进去,所以才连夜出城,在路上那可是痛哭失声,感觉自己违背了圣人之训!
后来听说应天出了臂花,他还仰天叩拜过…
毛骧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臂,“老人家莫哭,一会儿就要面见贵人了,而且今天还有一个老熟人,要见见你,那位已经告老许久了,听说你来到了应天,特意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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