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乃是仲夏夜,天地之间有着一缕缕清风,把白天时的暑气吹得一干二净,朱元璋和马皇后蜷缩在一张躺椅上睡的十分踏实,周围的宫女奴婢也不敢打扰,只是在老两口四周挡起了屏风。
毕竟这仲夏夜的晚上凉风多邪,万一吹坏了身子,那可就有点儿不好了。
而此时的应天城里,朱标看着远处排场十足的大轿子,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回过头来对李景隆开口说道,“你说这个杨善怎么样?”
李景隆眼珠一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杨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第一次办事就是帮皇家办的脏事,办完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还顺便领了一个全天下最有油水的差事,这个人可以说是简在帝心!
这个时候皇帝发问,如果他痛打落水狗,那就显得他曹国公不识相,但如果不说点实话,就显得他又在皇帝面前卖弄心眼,这说与不说都是两难。
但是这点小事显然难不倒李二丫头,只因他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回少爷的话,小杨大人自然是有才能,又能把事儿干到实处,是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毕竟年少有为,难免会多看几眼花花世界……”
朱标一听这话冷哼一声。
“是啊,这杨善话说跟你还有点关系,记得当年老四刚刚下葬的时候,忽然被天雷劈了墓地,你在墓地上找到了这么个小孩,说是几个官宦人家的子弟,正在逼他吃驴粪蛋,老四是因为看不过欺负人才降下天雷……惩恶扬善啊……”
朱标这一句话就让李景隆冷汗直流,这些天他可是在家里一步都没有出去,就怕有什么事能牵连到他的头上,但是这朝堂上的事,李二丫头那可是一清二楚。
这朱高炽的阳谋能够成立,这老四一脉在民间有些威望,他曹国公还真就功不可没,正在踌躇之间,朱标却开口了。
“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朕也不和你计较,咱们等会儿去见见这位工业司衙门的主事人,看他究竟是一个能臣干吏,还是个草包窝囊废……”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李景隆则是如获至宝一样捧着朱标给他那半串糖葫芦。
朱标看了心中好笑,“你说你,想扔就扔,想吃就吃,总那么捧着干什么……”
“嘿嘿……”
李景隆讪笑一声,三口两口把糖葫芦吃了个干净,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朱标身后。
其实还真别说,朝堂上的这些文武百官朱标最喜欢的就是这李景隆,但是敲打最多的也是他。
看着那大轿子停在了一栋金碧辉煌的酒楼跟前,朱标连眼神都没有,李景隆自然就要上前安排,那酒楼的掌柜的明显就认识李景隆,屁颠屁颠的把他安排在一个包厢里。
朱标抬头看了看这月朗星稀,特意跟在李景隆身后,慢悠悠的进了屋。
毕竟这李景隆的身份在这里是所有人心明镜的,能让这位曹国公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的无非就是皇帝,怕提前暴露,所以朱标才来了这么一手。
但是这戏演的也不怎么像,这李景隆虽然走在前边,但还是含着腰,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往后看,朱标虽然走在身后,但还是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
这皇帝走路的姿势和外人他不一样的,朱标还好,朱元璋则是没区别,但是到了朱雄英那里,就那走路的姿势离老远在大街上都能看得出来……
这几步路李景隆好像走了一辈子,进了包间以后,赶忙飞扑过去,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慌忙请朱标坐下。
朱标看着他那个副德行,属实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啊!明明是文治武功,样样都行,怎么就非得弄出一副弄臣的模样,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朕就把你切了,扔进宫里做李公公……”
李二丫头只觉下边一凉,毛都有点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