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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第2页）

钟引光也回握住她的手，恳切地对她郑重道谢：“适才多谢折兰为我解围。”

冯芷拍拍她的手背，温和笑道：“今天能见到引光，我心里很是欢喜。”

钟引光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心疼她，便凑近了一点，推心置腹地对她讲：“原来折兰平时需要面对的，都是这样叫人难堪的局面，真是苦了你了。”

想到晋王，冯芷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无妨，而今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她把钟引光她们送到林苑门口之后，便又自己回去了。

看着她渐远的背影，钟引光赶紧对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王壁之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王壁之疲惫地转了转脖颈，叹出一口气：“要说我这个春官正做得真是窝囊，连自己的师妹都护不住。”

钟引光急急忙忙地接过他的话：“师兄，我平日里待的环境不比这里，所以我随心所欲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还差点连累了师兄受牵连，该我给师兄配个不是才对。”

王壁之很难禁受她这般情态，用余光看了看她，惨淡一笑：“你与师兄同心一体，处处为师兄着想，倒是让我心里更加歉疚了。”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钟引光不由得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他说的已经不像是刚才在林苑里发生的事了。

钟引光没多想，便有些奇怪地问出：“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交代的？”

王壁之猛地抬眼看向她，在发觉自己的失态后，生硬无比地饰以一个笑容：“并无。”

见他不愿意说，钟引光也没再多问下去，只是暗自留了个心眼，转移话题道：“师兄，这会时辰尚早，我想自己走走，便不劳烦师兄送了。”

王壁之也没有强留人，只把轿中烧着的暖手炉拿出来，挑了其中更热的一个递给她。

二人分别之后，原本平日里避之不及的噬骨冷风，反倒让钟引光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不待风来便已经自落的枝叶铺满了冷冷清清的街道，行至分叉路段时，钟引光选择了能通往齐府的一条。

原本欢天喜地出来迎她的齐意康，在看到她一脸沉重的表情的时候便愣住了：“引光，可是发生了什么？”

钟引光强撑起笑脸，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心烦意乱的样子：“我一路走来，许是冻的。”

齐意康看着她实在不算好的脸色，默默垂睫，轻声劝道：“不如今天的游园就这么算了吧，我让人给你找身合身的衣裳，再送你回去。”

钟引光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缓慢地笑着：“不可，我们早些时候就说好出去赏梅的，晨起后被耽误了一回，我心中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见她执意如此，齐意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为她倒了一杯腥甜的牛乳茶暖暖身子，又挑了几件轻松的家常事讲给她听。

不消片刻，钟引光果然一扫沉重的心情，与他一同静静地消磨着光阴。

然而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齐府上出来的时候，门童却又过来递了一张纸条：“九郎君，刚刚外头有个人来，说务必要把这张纸条转交给钟女郎。”

钟引光疑惑地接过，展开纸条看了起来，上面赫然写着：城南衙署，敬赠贺礼一份，过时不候。

看着这不知所云的纸条，钟引光把它递给了已经移开视线避嫌的齐意康，自己问门童：“让你转交纸条的人可有说自己是谁？”

“没有，而且他的声音跟模样都很不起眼，这一会的功夫，都快想不起来了。”

另一个门童也附和了他的说法。

他们冥思苦想了一阵之后才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他手上的老茧很重，应该是个做力气活儿的，那想来这纸条应该也是替主子办事送的。”

经历了最初的疑惑情绪之后，齐意康定定地看了她半天，还是先问了她的意见：“引光，此人形迹可疑，不必理会，我叫个机灵些的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行了。”

钟引光抚抚鬓发，手低了又抬起，良久才有一句云淡风气的话：“九郎勿虑，衙署门前，他还能翻过天来不成？”

城南衙署是上京城的六个衙署中，唯一不在主街上的，轿辇还没有从繁华的地界上转进去，便已经有好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与轿辇擦肩而过。

钟引光和齐意康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下轿之后，钟引光看清这份“贺礼”是什么之后，转眼间便腿一软，捂着嘴转过了身，跌落在她身后的齐意康的怀中，手指也用力拽紧了他身上的襟带。

齐意康一只手把她的脑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轻轻地安抚着她。

即便如此，钟引光还是浑身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着，连站都站不稳。

齐意康比钟引光高出许多，因此就算是停住了脚步，也能够把那边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放在衙署门口外的正中央，胸口上开出一朵已经凋零了，用鲜血染就的暗红之花。

衙署的人闻声出来驱赶围观的百姓时，齐意康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正来自披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