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登闻鼓被敲响……
恐怕是天下人都要?知道新政的纰漏了。
赵简左右踱步,心乱如?麻。
咬了咬牙,又?吩咐道:“去将谢阁老也叫进来!”
赵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但他躬身垂腰,姿态低伏,没有?人能瞧出异常。
临高台十二
来的人并非只有?陈岩一人,光是六科里就来了七八个,后头还缀着四五个都察院的官员。
赵简一瞧见这么多科道,面色便?凝重起?来。
他不着痕迹叹了口?气,上前坐下,“今日又是有什么急事?”
陈岩整理衣袖,上前躬身道:“臣伏闻近来新政施行,虽明面上重新?丈量给百姓耕种的田地,实则有不少官吏是借着衡田,与当地士绅合作,将田地占为己有?……陛下,此举有?害民生?啊!”
其余人纷纷上前,躬身行礼。
赵简扶额道:“底下难免有?贪污受贿的蛀虫,既然发现了,朕与众卿便?该极力整改,及时惩治这些人便?是。”
“今日来宫门前敲登闻鼓的那?些百姓,衣不蔽体,面如菜色,令人见之心酸,他们哭喊呼嚎,请求天子不要再施行新?政,陛下可曾看到了?”陈岩嗓音微颤,腰躬得越发低了,高声道,“这些百姓之所以流离失所,其根源,都在于新?政!”
这话掷地有?声,回声激荡在宫室内。
其余人纷纷上前附和。
赵简饶是坐在高位,面对着十几?个人的据理力争,也显得势单力薄。他几?度想要开口?,却又觉得不妥,迟迟没有?出声。
新?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不敢贸然维护谢敛。
否则,他不但要面对谏官的唇枪舌战,更要淹没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里。
良久。
他才低声道:“那?众卿的意思是?”
“臣请废新?政。”陈岩道。
赵简脱口?而出,“新?政不可废!”
国朝积弊已?久,国库空虚。加上边关?连年?战乱,烧钱如流水,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当初谢敛在岭南,短短一年?时间,便?交上来多少赋税!
陈岩目光如炬,“傅首辅总管新?政诸事时,从未闹出这样的乱子来。若非谢敛贪功冒进,目光短浅,任人唯亲,绝不至于令新?政乱成今日的模样来!”
对方话锋一转,竟然是转到谢敛身上来了。
赵简心中警醒起?来,微微蹙眉。
“新?政沦为弊病,罪在谢敛。”陈岩迎着赵简的目光,据理力争,“臣以为,其人大奸若忠,请陛下彻查谢敛。”
赵简此时也回过?味来了。
这些人就是冲着谢敛来的,也是冲他来的。
“眼下当务之急,应当是及时调整律法?。”赵简忍耐住不悦,温声说,“若是耽搁了春耕,只怕百姓一年?都难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