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的东西,脸皮厚一点会死吗?”
三伯游魂般的声音从客厅角落传来,让本就心不在焉的我差点没喊救命。
“人吓人吓死人,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吗。”我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神神叨叨的,又去看星星看月亮?”
“嘿,你小子什么态度。”三伯穿着拖鞋,抠着大脚丫道:“我是你三伯,是你的长辈。”
“停,你给我打住。”我搬了个椅子坐到三伯对面道:“你还知道是我三伯啊,来,我问问你,你这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三伯装傻充愣道:“没听你爸说嘛,我刚清醒过来,这会和你一样,都属于有病在身。”
“拉倒吧,你那病是装的,和我不是一个概念。”我开门见山道:“三伯,说说呗,当初爷爷被恶灵缠身的那天,凭你的手段,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救他?”
不等三伯回答,我继续问道:“别告诉我你救不了爷爷,你是天灵师,师傅说了,你有那个本事阻止的。”
三伯怔怔的看着我,神色复杂。
半晌,他语气落寞的说道:“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没救你爷爷?”
我点头道:“刚开始是有这么个想法,但师傅说你有苦衷,我也不愿相信你和我妈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三伯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不顾我缩着脖子喊疼,讥笑道:“你妈怎样,还轮不到你小子说三道四。”
“给我记住咯,无论如何,她都是你妈,是给你性命的人。”
我倔强道:“那又如何,生而不养,何谓母?”
“她给我性命,对我不管不问,这样的母亲,你要吗?”
“对,她给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待她百年入土那天,我给她披麻戴孝,还她这世恩情。”
“她带我来,我送她走。”
“我和她,互不相欠。”
我双眼通红道:“你不是我,你没资格教我大度。”
三伯急的抓耳挠腮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这脾气,不像你妈也不像你爸,倒随了你爷爷,臭的烦人。”
“你不也是一样?”我反讽道:“为了昆仑四长老,你的爱人,你堕落十年装疯卖傻。”
“瞒着家人,连自己爹妈都瞒着。”
“看着他们为你操碎了心都无动于衷,你不是死心眼?”
我尖酸刻薄道:“对,你不是死心眼,你压根没人性。”
三伯涨红着脸想要反驳,他嘴巴张大,眼珠圆瞪,一副你小子懂个屁的狂妄姿态。
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去。
垂拉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道:“你说的对,我不配为人子。”
“如果早几年有人这么骂我,将我骂醒,我或许不会浑浑噩噩的渡过这十年。”
“你我情况不同,我的确没资格要求你大度。”
“宁子,相信三伯,你妈早晚会回到你身边的。”
“到那时,接不接受你妈,你凭心而断吧。”
三伯说完,不知是因为焦虑,还是因为烦躁。从不抽烟的他从桌子上拿起我爸的香烟,叼了一支,生疏的点着后,吐着烟雾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爷爷在村口老槐树下上吊自杀的时候,我就蹲在一边,你信吗?”
三伯的话让我头皮发麻的同时好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
我砰然起身,眼泪浸湿双眼,大声质问道:“你亲眼看着爷爷自杀,你都不救?”
“苏星阑,不,苏吉安,你就是个畜生。”我哭着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