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庙中,正首供奉着许多牌位,三壁之上,悬挂一幅幅人像,应是这家人的先人,多是身着官服之人。
其中,正首那一幅,看衣着,看身形,和刚刚消逝不见的紫衣官吏简直一般无二。
不多时,一行数十人,前后相拥,疾而有序,快步走进家庙之中。
奇怪的是,这家庙内外,阴兵列阵,戈甲重重,鬼火幽幽,哭嚎阵阵,阴森悚然这极。
“杜将军”与一众面目模糊的士官更是将庙中大殿占了个满满当当,这数十人却如同未见,径直走入,甚至穿过了这重重人影,也毫无察觉。
就连辛公平这个大活人,也不知为何,同样无人能见。
在数百双惨绿的幽幽目光之下,有仆从抬上三牲,各色祭品。
数十人在前方一个头戴黑幞的中年人带领下,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将众多祭品抽入火中化了去,又行了跪拜祭祀之礼。
一时间,庙中香火缭绕,阵阵异香升起。
引得一众面目难见的士官骚动不已,吞咽之声不绝。
“哈哈哈哈!”
“杜将军”高声大笑,铁盔下两点绿火猛地一窜,惨绿火光大盛,蔓延开去,更有一道道黑烟袅袅。
一时间铺遍了周围空间,家庙内外,变成了一片诡奇之地,茫茫不辨东西,幽幽惨绿,黑云涌动,阴森透寒。
那家庙,殿宇屋舍,生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一张张案几出在黑云绿光之中,摆满了珍肴异馔,美酒瓜果。
“诸位,同饮此杯!”
那“杜将军”高举一尊酒器,惨白泛黄,似是骨质。
“辛兄,”
王臻的声音唤醒了心绪不宁的辛公平:“此酒生人也可饮,且有益无害,辛兄请满饮此杯。”
辛公平愣愣地看着眼前泛黄如枯骨般的酒器,还有内中绿幽幽带着一丝腥红的浓浆,腹中一阵阵翻涌,好悬才忍住吐出来。
看着满目一点点幽幽绿火,一张张模糊面孔,辛公平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器便一饮而尽。
这浓浆入口粘稠,却是奇香无比。
但这香味却怪异非常,掺杂着丝丝香火味道,让辛公平十分不适。
王臻一脸笑意看着他,略有得色:“如何?榆林店中,辛兄请我喝了美酒,此番我也还了辛兄这世间绝无的佳酿。”
“呵呵……”辛公平只能干笑应付。
……
“杜将军”大开阴阳宴之时。
陈亦携着成士廉不声不响地进了长安城。
这城中的宵禁却是阻不得他。
“三藏大师,宫禁森严,天颜难睹,以你我身份,要将这消息上禀天听,怕是不易。”
成士廉皱眉沉吟道:“士廉曾有幸拜见过河东先生,他为人刚直,丹心碧血,若得知此事,必不会束手,他就在京中任礼部员外,不如我们趁夜去拜访河东先生,请他相助!”
陈亦看了远处那高耸的九重宫阙一眼,闻言一笑,回头道:“成居士,此议甚好,便请成居士去拜请那位河东先生出面。”
“好!士廉义不容辞!”
成士廉重重答应,旋即反应过来:“三藏大师不与我一道去?”
陈亦摇摇头,若有所指道:“‘天威’难测,人皇尊贵,断然不容差错,你我还是分头行事,小僧自有打算。”
成士廉看了他一眼,想起相识以来陈言料的种种神异,高深莫测,郑重地施了一礼:“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无妨,无妨。”
陈亦笑道,随后亲自将他送到了那位河东先生柳宗元的府上,也不走正门,直接将他扔了进去,惊动了府中人。
自己躲在暗处,亲眼见到一长须中年出现,成士廉拜称“河东先生”,说明来意,柳宗元惊疑不定地将其迎了进去,才离开。
然后径直走向那重重宫阙……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