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说,你们逼宫谋逆,还是朕的错了?啊?”
“还要朕给你们认错!”
“要不要朕现在就下罪己诏书!”
“在天下人面前对尔等逆贼谢罪退位!?”
“咳咳咳!”
顺宗连连用力拍着身上卧榻,激动地连声叫喊,以至于声嘶力竭,剧烈地咳嗽。
脸色通红,青筋毕露,也不知是咳的,还是愤怒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环顾一眼,双手颤抖着向前摸去。
他想拿起前面案几上的东西,狠狠地砸死眼前这个乱臣贼子。
只是激动之下,却忘了自己双腿无法动弹,过于用力,往前一扑,险些扑倒。
头冠也滚落了下来,露出一头花白头发,发丝凌乱。
他如今,也不过是刚过不惑之年,却也老态尽显。
对于顺宗的怒极失态,俱文珍神色如初,这无一丝动容,更别说惶恐惊惧。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陈亦微微摇头。
堂堂君王,竟然被区区一介阉竖逼迫至此,何其悲凉?
“阿弥陀佛……”
陈亦心生怜悯,垂首低喧佛号。
直入顺宗耳中。
祥和之意顿将他心中悲怒抚平,情绪渐缓。
顺宗心中诧异,目光扫过陈亦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
收回目光,看着俱文珍冷笑两声:“好,既如此,你便说说,要朕如何给你们认罪?”
俱文珍看向顺宗,见他突然变得平静,眼中微微露出诧异。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王叔文已除,皇帝在宫中唯一的亲信内监李忠言也失了依靠。
这禁中内外,都在他一手掌控之中,无论皇帝如何,也绝然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从那日金殿联合群臣立禅位诏书逼宫起,于皇帝面前本就撕破了脸皮。
对于顺宗的讥讽,更不需理会。
不过将死之人的吠叫罢了。
“陛下言重了,陛下是君,如何能对下臣认罪?只需请陛下明夜于宫中宴请群臣,群臣得以亲近天颜,自会心安。”
俱文珍阴柔的声音平淡的述说着,仿佛是在下达通令,而非求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