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屹清俊的面容上充满了焦虑,小声与她嘀咕道:
“眼下陆家已并非陆二爷掌家,宫里的人有意提拔陆彦朝,他如今别说是在檀州城,就算是到了宫里也能只手遮天,你在陆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就别再惹事上身了。”
“所以谢知县带了这许多人来所图为何?”
扭头轻瞥了眼那边剑拔弩张的态势,曲云初冷声问道:“莫非谢知县还准备带着人冲杀进去?”
“我”
想到前几日的屈辱,谢君屹眸色渐渐暗了下去:“我是烟阳城的知县,有人报官我自当前来。”
“看来谢知县还是没有长进。”
曲云初无奈的摇了摇头:“并非什么事情都要动刀动枪的,更何况你自己也清楚,眼下你根本奈何不了陆家,又何必惹得大家脸上都没光呢。”
“知意,难不成你真像市井传言那般成了陆家豢养的金丝雀,一心只求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谢君屹听得很是失落,质问她的话刚落,曲云初一道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去:“谢君屹,我知道你心中有丘壑,可你总是这般莽撞能成什么事,既然不愿随波逐流,为何不能选择同流而不合污呢。”
“同流不合污?”
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谢君屹似有所感。
她这番话倒是比她父亲的提点更受用。
“身处逆境该懂得韬光养晦,更该多动动脑子,你带了这么多人来,面对陆家,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有几人会心向着你?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曲云初在他耳边小声言道:“陆彦朝这人虽说蛮横,可也懂得权衡利弊,你但凡能将‘先礼后兵’四个字挂在嘴边,也不至于吃这许多亏,许多事只能缓缓图之。”
听了她这番话,谢君屹大彻大悟,连忙向差役们挥了挥手:“撤,去陆家。”
等着差役们撤离出来,谢君屹发现她并未准备一同离去,连忙惴惴不安的问道:“知意,你与我一道回去吧?”
“回去?我回哪儿去?”
曲云初笑道:“我堂堂陆府二少夫人前来看看官人新买下的庄子难不成还有人敢拦着不成?”
说完,就迈开步子向里行去。
“知意。”
谢君屹焦急不已的正要追上去,却被吉甄一手拦了下来:“谢知县,请回吧。”
在旁边观察了半晌,这家伙一直与少夫人眉来眼去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铁青着脸,气势汹汹的决计不会让他再靠近少夫人半步。
谢君屹心有不甘,可回想着知意方才的话,只得带着人离开了曲家村。
曲云初前脚刚踏入村口,几名小厮立刻架起棍棒将路拦住。
“二少夫人,今日村子里不得有人擅入。”
领头的小厮肃着脸,语气铿锵有力的警告道。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少夫人的路。”
吉甄有些纳闷,这村子可是西苑银库掏的银子,二爷没发话,谁敢接手曲家村。
一群人正僵持着,忽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村子里传了出来。
“真是晦气,难怪曲家村的雪蛤膏产量一年不比一年,这村子里埋的死人比活人还多,阴气太重,哪能养活得了雪蛤,给我统统的将那些坟堆铲平,往后外面的人谁也不许踏入村里半步。”
这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曲云初顺眼望去,只见陆管家正点头哈腰的追随在唐幼宁身旁,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唐幼宁手拿帕子紧捂在鼻根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姐妹二人目光相接在一块时,唐幼宁眼眸微眯着忽的顿住。
良久后才摇头叹息了声:“今日可真是晦气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