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这玉答应虽然向来不受宠,可行宫里到底还是比宫中自由得多。
楚衍连同贺云清离开以后,加上惠妃被禁了足,行宫里作主的自然就剩下一个德妃了。然而德妃也不是一个摆谱的人,如无要紧之事,各宫的妃嫔们只需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即可,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玉答应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把行宫里逛了个遍。
现在贺云清问起行宫里的事情,玉答应便挑拣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景和人同贺云清说了,贺云清听得是津津有味。
没办法,好不容易出行一次,连行宫还没怎么少着,就匆匆赶回了皇宫里,贺云清能没有遗憾吗!
好在这行宫又不是说没就没的,等到下次去,她非要把行宫逛个遍才是!
说完了行宫,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讲了。毕竟贺云清整日里要么是做女红、抄写经书,要么是照顾五皇子。
若是庄妃在,一定不会冷场,可是两个人都不是能聊的,一时就有些安静。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玉答应动了动嘴,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她身后的小丫鬟杏儿急得不行,贺云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见那小丫鬟的反应,恐怕这玉答应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本宫见妹妹眉眼之间似有几分忧愁,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若是可以,不妨同姐姐讲讲,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
“淑妃姐姐…”说着,玉答应便有些哽咽,“求姐姐谅解,玉荣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求到姐姐这里来。”
贺云清微微皱眉,她印象当众玉答应可不是一个哭哭啼啼之人,也不知到底遇上了什么要紧事。
看着玉答应哭个没完,她身后的杏儿都替她着急。“答应,您还是先擦擦泪,把事情同淑妃娘娘说说,不然您这么哭个不停,淑妃娘娘便是有心帮你也无处下手啊!”
玉答应听了,总算是止住了哭泣,不过因为她方才哭的过于激动,此刻难免有些抽噎。
“淑妃姐姐,昨日玉荣家中来信,说,说我家中哥哥犯了事,被关了起来。家中一脉单传,并无可靠的亲族,可再过几日哥哥就要被行刑了。玉荣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姐姐拿个主意了。”
“你先别急,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玉荣便是平时再坚强,听说家中唯一的哥哥犯了事被抓起来,也有些六神无主。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里,贺云清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玉荣的父亲本是当地的县令,前些日子发了洪水,百姓受了灾,不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便要求县衙开仓赈灾。
然而本朝惯例,没有命令,县令是不能随意开放粮仓的。玉荣的父亲同灾民讲了难处,却被冲上来的灾民打了个半死。
加上刚受过洪水的侵袭,治病的药材所剩无几,玉荣的父亲此刻正躺在床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愤怒之下的玉荣哥哥同人起了争执,失手打伤了人,被赶来赈灾的钦差抓了起来
。
玉荣家向来一脉单传,如今父亲卧病,哥哥被抓,家中只剩下一个无依无靠的老母亲,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法子同玉荣通了信。
这也算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含糊不得。
“你别着急,待会等陛下下了朝,我去同陛下说一声。若是真是事出有因,必定会还你家人一个公道。”
玉荣痛哭流涕:“今日淑妃姐姐的大恩大德,玉荣感激不尽。”
“好了,莫要再哭了。”贺云清看了一眼杏儿,“还不快替你家主子擦擦眼泪。玉妹妹,恐怕你昨日也没睡好吧,不如你先回去歇着,一有消息,本宫立刻派人去通知你。”
“那玉荣就先谢过姐姐了。”
等到将人送走,贺云清唤香草过来,“你去找李公公问一问,等到陛下下了朝,立刻把他请过来。”
“是。”
“娘娘,”灯秀有些不解,“您与玉答应非亲非故,何苦为了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先前您同她示好,她都不怎么过来。”
“毕竟相识一场,如今她家中有难,能帮的本宫自然是要帮衬些。何况多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伤你的仇人要强。”
“原来是这样啊。”
而从永和宫离开的玉答应主仆也在嘀咕着,“答应您说,淑妃娘娘会愿意帮这个忙吗?后宫不得干政,何况还是为了答应您的事。”
“淑妃姐姐既然应承我了,想必不会放着不管。眼下也只能等淑妃姐姐那边的消息了。”
不管贺云清如何,玉答应都不得不承认,这时候宫里她能去求上一求的,恐怕也只有淑妃了。毕竟,宫里再怎么谣传,淑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身份地位都在那里摆着。
不像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答应,别人连多看几眼都觉得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