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清理掉尸体表面烧烂的衣衫,没发现异样,又检查尸体表皮。可皮肉都烧焦了,除非非常明显的外伤,否则,也发现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边开膛吧!
辛槐拿着手术刀,从尸体的下颌骨到耻骨上方拉了一条口子,然后,牛读手捏着焦肉往两边拉开,露出死者的内脏。
辛槐掏出肺,划开看了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颜少卿,道:“大人,
不是被烧死的。”
颜少卿真永皆是一愣,皆低头凑了过来,盯着他手中的肺看着。
“怎么说?”
辛槐将肺扒拉开,给他们看,解释道:“被烧死的人,呼吸系统……肺部气管鼻孔这里头会有浓烟残留物,会发黑。可大人,真大公子你们看,死者的肺很干净,没有发黑。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被烧前已经死亡了,因为没了呼吸,口鼻气管肺都保持着死前的状态,没有吸入浓烟颗粒,不会发黑。”
他又将死者的气管划开,展示给这两人看。
确实没有发黑。
其实分辨死者是不是被烧死的,在这个世界,都不用解剖,直接看口鼻部就行。
可这些尸体的口鼻部,被烧毁得严重,鼻子都快糊了,没解剖之前,辛槐确实没发现异样,
他也就没往死者不是死于火灾上想了。
颜少卿真永直起腰,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辛槐,眼中都是欣赏之意。
颜少卿先开口,道:“也就是说,道观着火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辛槐点了点头,又去解剖了其他几位死者。
气管肺部都是干净的。
颜少卿又问:“能查出他们的真正死因吗?”
辛槐低头,继续解剖那具像黄高俊道士的尸体,取了胃容物,看了内脏情况,最后道:“白役们说,是刚天亮时着的火,按今日的情况,大概就是卯时一刻或者二刻左右,这个时候应该还未吃早饭。可胃里若是昨夜的晚饭,那死
亡时间就不对。”
又是那恶心的胃容物。
真永捂着已经戴了口罩的口鼻,躲得远远的。
辛槐拿筷子在装胃容物的大白瓷碗里搅了搅,边搅拌边解释道:“大人,您看,这次食物的消化时间比邓玉堂那次还短,食物保存得更加完整。看这情况,应该是刚吃完饭,就死了。也就是说,这胃里的是昨夜的晚饭,那他们就是昨晚死的。”
颜少卿静静地看着大白瓷碗里几乎完整的食物,没说话。
真永则道:“说不定,道观里吃得早,他们不是一般早早吃了早饭,做早课,然后开门迎接香客吗?”
辛槐没有反驳,只道:“这个得问问昨夜守夜的白役,再问问附近的居民,或者相熟的香客,看青云观早饭时间是什么时候?一般都吃些什么?外头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这事,自有颜少卿去查,辛槐低头继续解剖剩下的五具尸体。
颜少卿一走,真永明显有话要和辛槐说,可见旁边还有牛读,而且,辛槐明显不想和他说话,真永只能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没一会儿,颜少卿便回来了:“白役说了,昨夜道观里是酉时四刻吃的晚饭,至于吃的什么,似乎是白粥和馒头,以及咸菜。至于早饭,已经让人去找和道观相熟的街坊邻居香客了。”
辛槐没说话,可颜少卿真永看着那六个大白瓷碗里的胃容物,都沉默了。
这里面都是肉,既不像道观里的
人吃的,也不像是早饭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