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的。”
楚辞原本因为幼时记忆而绽开的笑又一次凝固在脸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窘迫。
“楚辞,你心里有过我么?”
“”
听不到回应的姜崈突然低下头,开始认真摆弄着头发,不再抬眼看铜镜里的楚辞了。二人周遭气氛又一次回到了刚开始的尴尬。
“楚辞自小心里便敬爱殿下,崇拜殿下。殿下懂得多会的也多,又极其疼爱楚辞,这些照顾关心都是楚辞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楚辞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死死盯住镜子里的姜崈。
“可殿下要杀玄夕,便是在要楚辞的命!”
啪!
姜崈双手一抖,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两只手顿在空中半晌,姜崈便去梳妆台上找簪子了,手刚刚要拿起楚辞最喜欢戴的紫玉莲花簪,便想起刚刚玄夕腰上的紫玉莲花腰封,心里好似触电一般的疼了一下,手也随即收了回来。
考虑了一会儿,他挑了个檀木簪子,轻轻固定住了楚辞的头发。
“梳好了。”姜崈的声音仿佛新雨滴在翠竹上一般,永远都那么的清脆好听。
他俯身贴在楚辞头边,看着铜镜里的楚辞,轻轻按了按她的发髻,似乎很满意地说,“许久不给你梳头了,手脚有些慢,不过看起来手艺还在。”
不等楚辞回礼谢恩,姜崈便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住脚步的姜崈望向门外,定了定神说道,“我答应过你不再伤玄夕,我会做到的。你身体还没好全,别自己吓自己了。”
看着门外的天,姜崈深吸一口气,眼眶里的两滴清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在銮驾上等你。”
回程的车队走得有些慢,因为姜崈的身体实在虚弱。
太子的銮驾是六驹车,车身很宽,里头有个可躺下一人的位子,平时放上小桌子固定,便可是个简易的书案。车身一侧放着一些书籍和药罐子,另一侧有一排小座,那便是楚辞的位子了。
姜崈亲自着手布置了楚辞的座位。
香炉,鹅绒软垫,暖手炉应有尽有,姜崈还亲自做了个狐皮裹子,挡住车门口漏到她脚下的风。车里的布幔装饰都是楚辞喜欢的青黛紫罗幔,还特地放了些兵法书籍在她座位旁。
“这倒像是殿下在照顾我,哪里是楚辞伺候车驾啊”楚辞半开玩笑似的说,试图缓解刚刚在桐溪城里的尴尬。
“你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其他的让下人做吧。”姜崈十分的配合,二人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任何桐溪城里的事情。
听到姜崈承诺她不再伤害玄夕后,冷静下来的楚辞尽心尽力,时时刻刻注意着姜崈需要些什么,烹茶煎药,事事亲为。
姜崈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这只是眼前的这位宝贝楚辞在还他不杀玄夕的人情罢了。
心里苦得发涩,但还是期盼着,盼着楚辞对他的好。
每每此时,他便会与自己生气。
恨自己拿不起,放不下。
姜崈实在憋闷,一阵急咳。楚辞连忙起身,叫了军医入銮驾。
“殿下身体还是虚亏,这小一个月的亏损还未补回,便又要舟车劳顿,实在辛苦。还请平西将军借一队侦骑,先沿路寻找山灵芝,若能入药是最好啊。”开了药,军医便交代了楚辞用药时间,楚辞不敢怠慢一一记在心里。
姜崈看着楚辞事无巨细地问着自己平日的吃穿用度,如何保养,一时间贪恋竟晃了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意识强迫着自己忘记楚辞的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心底倒是生出一丝幸福。
军医走了之后,他悠悠开口,“我没什么事,别听军医吓你。”
“都是楚辞的罪过,若不是我胡闹,殿下也不至于”
“我也有错,我不该逼你,害你伤心惊惧,我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楚辞见状随即沉默,只是在一旁静静烹茶的她实在不想再去跟太子聊这些话题。
这样不就一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