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是执迷不悟吧。”他说的跟开玩笑似的。
温听序无奈:“你何必……”
“好了。”莫琛收起笑脸,仰头望着天,细雨落在他眼睫,“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们不一样,后来我查过了,阿序从跳河被救上来,前后算着,少说也有二十来分钟了,她不识水性,活不下来的。”
他越说,话语间的失落就越明显。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不愿意去面对心爱之人已死的事实。
“……抱歉。”温听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或许是占用了这幅身体,以他爱人的名义活着离开他,这比死了更伤人心,就算不是她的错,她也很难不会联想。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她就站在他眼前,却成了他永远无法触摸拥有的存在,成为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是你的错。”莫琛苦笑一声,张开手臂,像在诚心得乞求,“能让我抱抱吗?最后再抱抱她。”
最后再抱抱这个身体。
温听序竭力忍住泫然欲泣的酸泪,鼻头却还是没出息地红了,她总是会在不同的事情面前拥有绝对的感性或理性,她惋惜这段她无能为力的感情。
惋惜莫琛被动着困在自己的牢笼里数年,却从来没有忘记旧年存在记忆里最深处的心上人。
惋惜原来的温听序直到死也不知道,她爱的那个男孩一直在爱她,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温听序的气息在发抖,她拥住那个敞开的怀抱,安抚地在他肩背轻拍两下,“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把她还给你。”
天高云淡,风声冽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怀抱并不温暖,他身上带着淋过雨后的湿意,但这也不会让人分神。
“抱够了么?”身后一声沉音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安静氛围。
那一声如警铃般的话只是让温听序有些微征,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陷在情绪里,无力反应。
莫琛却放开了,他释然笑笑,后退了一小步,是刻意跟温听序隔开距离,“好了,我去看温爷爷了,你快回去吧。”
温听序始终保持着背对后人的姿势,朝莫琛回以微笑,“嗯。”
一直目送着他走向远处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傅延承主动站到了她身旁,薄唇轻启:“你跟他什么关系?”
温听序余光都不屑于给他,“没有关系。”
说的话漠然,脸上却尽是怅惘,她只是感慨,有人跨越数年仍然相爱,有人爱到骨子里郁郁而终,其实她也知道,傅延承从来没有义务爱她,可人都是会嫉妒的,得不到爱的嫉妒终成眷属的。
换做从前,她当然也会这样,但现在只有感慨,感慨曾经的死撞南墙不回头有多么可笑。
这辈子她已经放弃了,但傅延承回头看她了,一个不算真正回头的回头,他或许,有些喜欢现在的温听序了。
死去的人终将被淡忘,她也如此,不会因为傅延承在她死后产生那点深情而成为例外。
从上车到一路回家,温听序把沉默演绎到了极致。
白天傅璟还在幼儿园上课,在这个家唯一的快乐源泉也暂时没了。
“夫人跟先生回来了?没有去温家用餐吗?”
一进大厅,只看见大厅里还在勤勤恳恳拖地耐劳的刘婶,还有旁边醒目的几个大纸箱子占满了视线。
“人家也没叫我们,何必上门去自讨没趣这是”温听序绕过去,打量看了几眼那些个箱子,“这是什么?”
刘婶是个懂脸色的,特意低下声凑到人耳畔才说,“是温家那边派人送来的。”
“温家?”温听序疑问。
“说是你以前的东西,留在温家的都一一清点送过来了,让你以后安心在咱们傅家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