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序淡定不下来了,“你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这很难让她不去联想到另一个更糟糕的方向,傅延承突然对她的示好,突然对她生出这样强烈的控制欲,一切的反常也都指向了那个答案。
“快到了。”
傅延承开到了一个温听序完全不认识的路段,但隐隐的不安仍在作祟,甚至更强烈几分。
“……”温听序惴惴不安的心情难以平息,眼见着车子开到了一庄墓园外的私人停车场。
傅延承开了车门锁,先下了车,又转到副驾驶的门前替温听序把车门打开,“下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温听序不认得这里,她从来没来过,但潜意识里,她一点也不想来这里。
傅延承没有多做解释,看她不下来,主动去解她的安全带,“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抱着进去,还是下来一趟的好。”
最终温听序咽了口气,跟着傅延承一路进了墓园,她被他带着走,傅延承很熟悉似的,就好像来过这里数不清多少次。
天空灰暗阴沉,乌云翻滚,仿佛酝酿着一场滂沱大雨。
路过一排排陈列的墓碑,傅延承终于停在某个墓碑前,背着身,沉默好一会儿,“你真的以为你藏的很好吗?温听序。”
完了。
真完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你说什么呢?”温听序还是不敢相信,一度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
“看看她。”傅延承侧过身弯下腰,指腹探向墓碑上的黑白照,亲昵地摩挲着,“看看你自己。”
温听序僵硬地摇着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去看墓碑上的照片,她看清了,那是她自己。
傅延承都知道了。
好像正侧应着情绪一般,密密麻麻的雨丝开始不断飘落,石板路被一点点打湿,墓碑深入地下的边角冒出青嫩的绿草,滴滴雨珠滑落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温听序不再做无用的辩解,那无济于事,雨丝打湿她的发尾,视线也变得朦胧。
“很多时候,我看着你,都觉得是她回来了。”傅延承直起腰,脑袋歪向她,“如果非要说个时候,大概追溯到订婚宴那会儿了,你还记得吗?你用密码打开了那扇门。”
是了,她其实从一开始就错漏百出。
只是重生这样超乎常理的无稽之谈,比起巧合,更难让人相信。
那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傅延承坚信了她重生这个事实?
重生后,她以为各种算尽,披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皮囊活在大众的视野下,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幅皮囊之下住着另外一个灵魂。
所以她活的很累,事事顾虑,事事留一线,她放不开去做任何事,其实在故事的开端,她就可以选择拒绝,抵死去拒绝那一纸不平等婚约。
但她没有,她也不能,她不敢去想象如果她事事和家里做对,那个本就破败不堪的家业会怎么样,原身爷爷亲手打下来的荣华富贵又会怎样。
迫于无奈的事情太多,如果重活一次仍然是这个结果,她宁愿去死,宁愿成为这个墓碑下的亡魂。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无异于是她还留存于世的儿子,加之获得真正自由的那天。
她上辈子一根筋糊涂到死,她太想为自己活一次了,靠着这个盼头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躲不过该来的。
她倒也不是意想中的方寸大乱,很平静,最后也只是低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呢?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是啊,我还活着,不生不死地活着,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延承,我们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