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逢春发现,一旦熟络起来,王之问十分健谈,而且知识非常渊博,谈及之事没有他不知的。
谈话自然而然的引到鬼神之事上去了。王之问费力的盯着白逢春问:“听说先生你通鬼神之道,不知是真是假?”,白逢春笑而不语。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我却对此颇有兴趣。鬼神之道,说到底是祭祀祖宗,这里面包含着敬天顺民的大道理。”
白逢春依旧不答,大道理他不懂,不过鬼神之事玄而又玄,涉及的道术更是精巧至极,又岂是一言半语能说的清的?
王之问见他不答,以为他瞧不起自己这个门外汉,有意卖弄学问吓他一吓,于是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先生听说过‘巫’吗?”
白逢春一头雾水,‘巫’他当然听过,是上古时期承担祭祀工作的人,他不知道王之问所说的‘巫’究竟是指什么。
“巫源于上古的祭司,在三皇五帝时期,巫是君主身边重要的帮手,扮演着鬼神沟通的角色。与鬼神沟通的办法称之为巫术。后来圣人之学盛行,巫的作用渐渐小了,巫术也渐渐消失了。”
“既然要与鬼神沟通,当然就要有手段。三闾大夫《九歌》中对巫祭神的仪式有着详细的记载,巫们通过舞蹈与音乐取悦神仙们,博取他们的青睐。说到沟通,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通过语言。既有与高高在上的神沟通的‘神语’,也有与遍布在山川、林木、河t?流、大泽中的鬼沟通的‘鬼语’”。
说到白逢春感兴趣的话题了,他竖起耳朵静听。
“可惜通这两门神奇语言的人极为罕见。现在的所谓巫术,都只是些皮毛,装神弄鬼做些夸张的动作,喊上几句什么‘某某听令’之类的,鬼神都听不懂你说的话,又怎会听你的命令?”
白逢春点点头,他虽然不懂巫术,但王之问讲的很合道术的法门。不过有一点他并不赞同,如果施法者的法力足够强大,只要与施法对象建立了契约,即使对象完全听不懂讲了什么,一样会照施法者的意思去做。
当然这是修习道术到了一定程度才懂的道理,没必要告知王之问,对他有害而无益。
“不过上古的巫术,虽然在流传过程中有所遗失,却并不是完全失传。在一些地方,因为种种原因,真正的巫与巫术流传了下来。楚地就保留有不少真正的巫。”
白逢春感觉到王之问渐渐讲到了关键之处,他的神情也变的郑重起来。
“我就来自楚地,幼时经常随家人参加巫的仪式,那种神秘的氛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因此对巫术很感兴趣。”
“现今京城中有不少楚人,他们虽然长期在外地生活,却依旧保留着家乡的生活习俗。每逢重要的节日,都会聚集起来,举行巫的仪式。我也曾参加过几次,虽然步骤都对,但巫的能力有高有低,祝祭的效果也有好有坏。”
冬青也在一旁听的入神,这时突然问道:“说了半天,这巫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和普通人一样?还是有三头六臂?”
王之问极其认真的回答:“巫平时就是普通人,但一旦进入可与鬼神沟通的状态,就有了神通,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白逢春笑了笑,通灵后无所不能不过是不了解的人对道术的想象,其实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法力深厚者确实可以驱使鬼怪。
冬青夸张的大叫:“这么威风!不知现在京城中有没有巫,也带我们见见,让他表演个飞天,不是有趣得很嘛……”
“现在还真有这么一位,是刚到京城的。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巫,而是位巫女,家中世代为巫。”
“巫也分男女?”,冬青好奇的问。
“这是自然,阴阳调和,乃自然之理也”,王之问找到机会掉了句书袋,又接着侃侃而谈。
“巫男称觋,巫女称巫,这是因为上古之神有阴阳、分男女,因此与神沟通的使者也要分男女。虽然同为巫者,但巫女比较罕见,与现在的风俗不同,古时巫女也较为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