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轻缘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久。
冯琛也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纱布你缠的?手艺太差了。”储轻缘瞟了眼手臂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率先打破沉默,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冯琛赶紧擦了把眼泪鼻涕,小心将纱布拆开,再重新仔细包扎好:“对不起,刚才太慌乱了。都是我的错,你尽管抽我,往死里抽,但别伤害自己……”
见他跟个哭包似地停不下来,储轻缘叹道:“小远,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冯琛怔住了,双眸却透亮,不敢置信道:“哥哥,你刚刚叫我什么,你肯认我了么?”
储轻缘回避他的视线:“我从来没有不认你。我只是……不敢面对你。”
冯琛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储轻缘脸上。
储轻缘防备的心再次松动了。
这个人在为他而哭,为了他的逃避、他的相认而哭,也为了他的受伤、他的痛楚而哭。
这世上还有没有另一个人如此为他牵动情绪过?没有了,即便是一直守护他的宗主,也是将重建家园的目标放在神族
写字的人当时应该十分慌张。
邢彦将纸条捏进手心,道:“回去再说。”
回到客房,四人集中到邢彦那里。
萱娘这才敢稍微大声说话:“我下午跟叶苏柔一起时,蒋秋鸿全程跟在我们旁边盯着,怪不得他没反对叶苏柔邀请我。这张纸条应该是叶苏柔提前备好的,趁拉我手时偷偷塞给我。”
邢彦问:“她写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指江邱宏被关在这个什么水牢?”
萱娘摇摇头:“不清楚,根本没机会打听。”
冯琛有些吃惊:“一个温泉山庄竟然还有水牢?这夫妻俩到底做什么买卖的?”
萱娘道:“听说这温泉山庄是江家祖宅,有上百年历史了,水牢可能是祖上防御外敌之用。”
邢彦道:“无论怎样,我们都得尽快找到这个水牢。如果江邱宏真被关在里面,那情况可能很危险了。”
冯琛道:“我们兵分两路吧,一路去拖住蒋秋鸿,一路去找水牢。”
邢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储轻缘,心想他这意思分明是让自己和萱娘去拖住蒋秋鸿,而他和储轻缘去找水牢。
现在有合适理由跟在蒋秋鸿和叶苏柔身边的只有萱娘,一旦碰到危险情况,萱娘毫无招架之力,所以邢彦不可能放她一个人过去。
其实邢彦还是有些忌惮储轻缘,但见萱娘对其十分敬重,又觉得是不是自己之前多心了,而且这次蒋秋鸿逃跑,说到底是储轻缘一时心软被下了套,外加被冯琛故意诱导,其实他还挺无辜的……
于是邢彦盘算着,姑且先相信储轻缘吧,这样身份背景的人如果愿意合作,可以给他们带来极大便利,就看冯琛这小子吃不吃得住人家了。
夜深人静后,冯琛和储轻缘悄悄潜入公共温泉区,叶苏柔所写的“温泉湖”应当是指这里。
山庄对外声称因为要办婚礼,所以公共区域暂不对外开放,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囚禁着江邱宏。
温泉湖湖水很浅,冯琛和储轻缘踏进去,水面只到腰部高。但湖的面积很大,而且深秋的夜晚气温低,温泉水有热量,湖面上方因此凝结了厚重雾气,要搜寻到哪里是水牢入口十分困难。
毫无头绪之际,忽然听见岸边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山庄的女侍。
因为雾气重,女人走路声响又很轻,冯琛他们没发现这两人走近,等听到说话声时,女侍距离他们已经很近,要找地方躲藏显然来不及,湖面也没任何的遮挡物。
好在雾气缭绕,两个女侍似乎没发现湖中有人。
冯琛和储轻缘小心翼翼弓下身子、蹲入水中,没发出一点声响,尽可能把自己隐藏在雾气中。
一个年轻女侍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江老板有些不对劲?好像突然变年轻了。”
另一个年长女侍笑道:“说不定人家做了拉皮手术呢,毕竟马上要办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