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很快遂了冯琛的心愿,大雨倾盆。两个落汤鸡面面相觑。
冯琛打了个喷嚏,浑身有些哆嗦,他大半夜跑出来瞎逛时就只穿了个薄睡衣。这下不是热,而是有些发冷了。
他不由自主地往储轻缘身边凑近了些,能看到对方的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
储轻缘一颗一颗解开自己外衣扣子,里面只剩一件薄衫,朦胧隐晦、若隐若现。
冯琛突然慌乱起来,支支吾吾:“你,别,别脱……”
储轻缘见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愣了一瞬,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劲,怒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说完自己脸也刷地红了,这话说得好像他脑子里也想了些什么,顿时大窘,转过身去。
刚才看起来还虚无缥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突然发怒,一下子拍飞了冯琛脑袋里的浆糊。
冯琛怔怔盯着储轻缘,见他将宽大的外衣脱了下来,遮到两人头上。
储轻缘的衣服虽然比较宽大,但两人若不紧挨着,也只能遮个头顶,身子还是露在外面被雨淋着。
冯琛喉头滚动了一下,又向前靠近了一步,贴着储轻缘坐下。
跟在船上时的窘迫不一样,此刻的气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难安。
冯琛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冷香意,隐约感觉着他的身体轮廓,脑子里不受控地回荡起诺诺嚣张的笑声:“死活搂着我们储大夫不撒手,哈哈哈,搂了一晚上!”
冯琛眼帘垂了下来,眼神愈发幽暗。
——搂了一晚上,搂的哪里?
突然,储轻缘非常刻意地猛咳了几声,问:“你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做什么?”
冯琛反问:“你呢?”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危险。
储轻缘拿起手中的埙,道:“来给亡者安魂。”
一下子,冯琛心里的欲火被浇灭了一大半,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澈。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风雨飘摇,忽然觉得这是个时机,把心里的困惑问出来,便故作若无其事的聊天状,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我是说救我们这些人。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钦佩的,能这样做的人真的很少呢~”
储轻缘愣住了,想了半天,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其实是因为……我心里有愧。”
尾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说完他还浑身紧绷,似乎很紧张。
冯琛手指微一蜷缩,彻底沉默了。
他突然不敢再问下去,储轻缘明摆着没有要隐瞒他什么的意思,但冯琛就是不知何故,突然害怕了,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理,但他就是不想再知道更多了。
密函(主线揭秘)
一个半月后,冯琛伤势痊愈。
霍林韵临死前曾叮嘱他不要回佣兵寮,可他对夏令营事故原因执念深重,还是想回去探查,毕竟他的背景资料在佣兵寮有存档。
于是这一天,他来向储轻缘道别。
储轻缘脸上表情依然平淡如水,只是将他领到一处偏僻的、空无一人的房间,从怀里掏出一卷用塑料薄膜裹牢的纸卷,道:“这是给你治疗时,在你后背里发现的,应该是原先给你动手术的人放进去的。我没打开过,一直给你保管着,之前你旧伤未愈,所以没敢拿给你看。”
——这明摆着是霍林韵放进去的了!!!冯琛心头一惊。
储轻缘将纸卷递过来,道:“以前你伤势是不是反反复复好不彻底?很可能跟背部埋有异物有关,现在取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舒服很多?”
冯琛点点头,他确实觉得这一个月来伤势恢复得特别好,他原以为是储轻缘医术高明,却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他接过纸卷,攥在手里,微微有些发抖。
储轻缘瞧了眼冯琛神色,没再多说什么。他其实隐瞒了一件事情——冯琛的旧伤之前一有情绪波动便反复发作,动辄就吐血、意识模糊,不仅仅因为背里埋有异物,更是因为原来给他动手术的人故意留下隐患,让他永远好不彻底,这样他就一直需要依靠手术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