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不仅不会畸形,还会获得跟你一样的神力。那时,我们就可以一起重建新的家园。”
“他们现在那样……太可怜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是你的血脉,我不会让他们一直可怜下去。”
储轻缘垂下头,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帘,盯着宗主,问:“神力的获得跟记忆状态有关,对吗?”
宗主微微眯起眼睛:“你也发现了?”
“我失去记忆后,同时失去了在夏令营时那种扭曲空间的力量,后来在风啸谷遭遇狼群,深陷险境,强烈的刺激之下,很多记忆浮现在脑海,我突然感觉那股力量重新涌回体内。”
“我知道。”
“所以你要在周家别院给周箴彤放那些影像?是想让意识混乱的她一桩桩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是的,结果证明,她确实在记忆恢复后获得了神力,不过她无法控制好力量。”
储轻缘摇了摇头:“那个人好天真,他还以为周箴彤是你们的漏网之鱼。”
“那个人……你是说冯琛?”宗主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眸中透着一股凛冽寒光,“你喜欢他吗?”
储轻缘没有回答。
宗主站起身,背对着储轻缘:“你们一定会不可遏制地喜欢上对方,爱上对方。”
储轻缘微微战栗:“为什么?”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故人。”
储轻缘的手一下子攥紧了被褥。
宗主微微仰起头,感叹道:“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明明早就忘记了对方,再次遇见时还是会无法自拔呢?”
“所以我在容诚庄的地下河道内发现受伤的冯琛……不是巧合?”
“嗯,不然呢,你觉得为什么偏偏只有他逃脱了?”
储轻缘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心机深沉。”
“我的真心只对你一个人。”
宗主转过身,重新跪到储轻缘面前:“我们的每一步都很难走,重建家园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没有什么事情是非黑即白的,正义之路也需要无数无辜人以骸骨铺就。
但是你放心,所有肮脏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你是我的神明,我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干干净净的。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你觉得自己杀过太多人,现在想要救人来赎罪,你就去救,但你要明白,十四年前那些人绝大多数不是因你而死;如果你无法控制地想去爱那个人,你就去爱,但你要想清楚,他真的值得你爱吗?”
——真的值得吗?
这句话在储轻缘心上重重敲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宗主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神色,俯下身,抓起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暖着他,道:“你一定会心痛、会受伤,不过别担心,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我都永远在你身后守护你。所以别害怕,去跟那个人接触,他会让你恢复更多记忆,你只要心里记住一点,他不值得。”
储轻缘感到有股温热的暖意从手心传递过来,脸上表情渐渐舒缓,道:“我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跟冯琛的记忆都有一部分消失了?”
宗主半晌没说话,眼眸越来越浑浊,最后阴暗得仿如深渊。
许久后,他才幽幽道:“你知道为什么人类这个物种无论经历多少苦难、犯下多少罪孽,他们的历史无论沾染多少血腥肮脏,都还能堂而皇之、毫无负担地继续生存发展下去吗?因为他们会忘记过去。忘记是一种能力,一种自愈的能力。”
一刹那间,储轻缘不知为何心痛得厉害,泪水止不住地溢上眼眶。
宗主望着他,道:“你们的记忆是被人刻意抹去的,为的是让你们在当时的重创之下可以生存下来。那时你太年幼了,承受不了接踵而来的伤害,也没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让你一点一点慢慢地去回想、去接受,我会保护你不再受伤害。”
储轻缘不想再听这些,他紧闭双眼,道:“再给我讲一讲我们的家乡是什么样子吧,我盼望有一天能回到家乡,也想有自己的父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