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成啊!”张牧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只有阴阳相合,这人才能繁衍下去,不论是没了女子,还是少了男子,都会灭绝的。”
“没错,既然没了女子不成,那为何这女子如此轻贱,要被王文诺这等混账虐待,要被男子当货物一样买来送去?如果男女就像阴阳一样彼此依存,那是不是应该地位平等?”
“这……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女子可怜,但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哪怕是梁国夫人和崔抗的妻子这般强势人物,在夫君宴请宾客时,也是上不了桌的。今日之所以让你跟我坐在一起会食,那是因为崔抗知道我这人讨厌繁文缛节,如若非要咱分桌而食,很可能会惹得我不高兴。”
高阳轻轻哼了一声,“自古以来就是对的么?这世道是在变化的,某些陈规陋俗也该变一变!”
“哎!这事儿怕是很难,非你我能做成的,咱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张牧川担心高阳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速即转移话题,“待会儿咱擒住这王文诺,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高阳双目一凛,语气森森,“似这等禽兽,当然不能轻易饶过,该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张牧川叹了口气,规劝道,“殿下,想要毁灭一个人的躯体是很简单的,但你今天杀了王文诺,明天还会有赵文诺,钱文诺……而且,你杀了王文诺,那可怜的胡姬也得殉葬,她是王文诺买来的,低贱如家牲,一日不消了奴籍,终究是生死不由己,咱救得了她这一次,可救不了她千千万万次啊!”
高阳眉头紧蹙,盯着张牧川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以为咱不必杀了王文诺,只需严厉惩戒一番,教他不敢再胡作非为即可……当然了,这胡姬是决计不能再跟着王文诺的,咱要让他交出胡姬的卖身契,当面销毁!”张牧川低声说道,“这太原王氏是世家大族,重视名声,只要没了卖身契,以后王文诺也不会再去骚扰胡姬。”
高阳认真地思忖片刻,知道张牧川其实是担心对方家族报复,太原王氏底蕴深厚,届时连累缅氏使团就不好了。她此时也没其他的主意,只得点了点头,同意张牧川的处置方略。
张牧川长长地舒一口气,心道这小公主还是能讲得通的,完全不像坊间传闻那般野蛮嘛!
便在这时,王文诺领着几名肩扛破烂花椅的轿夫,缓缓地踏进了巷子。
只不过出乎张牧川等人预料的是,王文诺并没有踩中焦遂和阎文邃挖的土坑,他跟在轿夫后面,从土坑边缘溜了过去。
高阳瞪大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王文诺,面色难看道,“张牧川……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王八蛋离开?”
张牧川铁青着脸,瞄了一下躲在对面的焦遂,后者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想到这王八蛋居然不走寻常路。
眼见高阳又要摸出匕首冲过去,张牧川只得摸出一条黑色面巾蒙在脸上,迅速蹿出,三拳两脚打发了那些轿夫,弓步转身,横出一肘,竟是直接将王文诺击飞,恰好摔进焦遂挖的土坑之内。
其他几人也都蒙上面巾,凑到土坑旁边,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坑中的王文诺,直夸张牧川好俊的功夫。
张牧川强咽下喉咙里的一口热血,谦虚地摆摆手,说这点拳脚功夫不算什么,自己最精通的还是作诗。
高阳唯恐有人真的要求张牧川现场作一首诗,急忙岔开话题,往坑里啐了一口,“你这王八蛋终于栽了吧!”
王文诺一眼认出了高阳身上的襦裙,喔喔喔地嚷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做坏事都不换衣袍,你们也太不仔细了吧!”
张牧川下巴一扬,抱着膀子道,“你懂什么,就因为我们没换衣袍,事后便是你去报官,也不可能有人觉得这是我们做的,只当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文诺一怔,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语气都弱了几分,“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