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他们四周的其他路人随即散开。
赶来查看的巡吏瞧见了都督府的马车,四下搜寻党敬元的踪迹,却一无所获,甚至有两名巡吏与那扛着麻袋的民夫擦肩而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民夫扛着麻袋走进一条狭小的巷子里,拐了几个弯,渐渐远离了意外发生之地,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残破宅院前这才停下。
他扫视左右,瞧见突厥男子从另一边走来,缓缓将麻袋放在宅院门口,长舒一口气,“袋子里是党仁弘的儿子……依照阿塔别克贵人的意思,要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他死去!”
那突厥男子皱了皱眉,“阿塔别克贵人为何要杀了此人?”
民夫低声答道,“昨夜此子在花船上与阿塔别克贵人争抢美姬,出言狂妄,今晨又偷听了阿塔别克贵人和梅录贵人的谈话,该当砍了他的手脚,割掉他的舌头,剜了耳朵和眼睛!”
突厥男子冷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后日就要做那件大事,长安的叶护为此甘愿以身犯险,如若此时得罪了党仁弘,导致行踪败露,那他们就是草原的罪人!”
民夫眼神冰寒地看着突厥男子,“霍尔多!你只是一个狼卫,在贵人们需要的时候露出你的爪牙即可,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能多嘴议论的!”
霍尔多闷闷地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动手的时候在这院门口放上一只白色的灯笼,阿塔别克贵人要亲自过来欣赏这人惨死的情景……”民夫扔下一句,正要转身离开,忽地扭头看向霍尔多来时的那一边,眯着眼睛道,“霍尔多,你太大意了,身后跟着猎犬都不知道!”
霍尔多瞥了一下巷子拐角阴影处,声音低沉道,“特格儿在后面,我们知道有人跟踪,她不是什么猎犬,只是一个迷路的小鹿,特格儿会处理的!”
民夫双眼一眯,嘴角微微上翘,“哦?特格儿这么勤快,该是一个女人吧!”
霍尔多点点头,“虽然她穿着男子的服装,但身上的香味骗不了草原上的狼!”
民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忽然回转身子,似乎又不着急离去了,笑着说道,“霍尔多,有好东西应该与朋友分享,吃独食的狼早晚会饿死在荒野!”
霍尔多面色一沉,转身扛起麻袋,抬腿迈进残破宅院内,寒声说着,“随便你和特格儿怎么玩,我不参与……麻里衮,但是有一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搞出什么大乱子,我会先杀了你们,然后一个人回长安向可汗请罪!”
麻里衮瘪了瘪嘴,“一个穿着男子服装的女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玩死了扔大江里便是,我们在长安之时,顾忌唐人的皇帝,一直忍着憋着,到了这偏远之地,自该好好放纵一下……等到叶护贵人做成了那件大事,全天下的唐人女子都会求着让我们玩弄,谁会在意今日这个穿着男子服装的女人!”
躲在巷子拐角阴影处的高阳听了这话,顿时大惊,一转身,便瞧见一个长者蒜头鼻的突厥人狞笑着朝自己走来,不由地缩着脖子后退,面色苍白道,“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不然……”
麻里衮突地出现在高阳身后,冷笑一声,“不然怎样?”
高阳吓了一跳,慌忙闪到墙边,右手悄悄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厉声道,“滚开!不然我就宰了你们!”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猛然抽出匕首,奋力扎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麻里衮。
然而匕首刚亮出来,便被横跨过来的特格儿反手夺走,连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都做不到。
特格儿掂了掂匕首,赞了两句,随即将之插在腰间,慢慢逼近呆愣着的高阳,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高阳退无可退,顿时慌了神,尖声叫喊起来,“救命啊!张牧川!你死到哪里去了……”
麻里衮见状立刻伸手捂着了高阳的嘴巴,凶神恶煞道,“你别费劲了,此处极为偏僻,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若是配合我们,把我和特格儿伺候得舒坦,我们还可留你一命,若是还这般大吼大叫没有礼貌,那就不要怪我们粗鲁了!”
高阳面色惨变,想要逃走,却被特格儿抱住了双腿,怎么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麻里衮和特格儿将自己抬进那间残破宅院,绝望地看着那扇木门缓缓关闭……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门边,阻挡了木门的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