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们三人因为使命、因为迷路、因为爱情并肩站在一处,谁也没有独自逃生,每个人都斗志昂扬,挺胸直立。
焦遂心有感触,忽地开口说道:“咱仨拜个把子吧!”
高阳白了他一眼,说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搞这些花活儿。
焦遂解释道,“自古以来,凡危难关头,那些成大事者都会选择与人结拜,如此一来,可以壮大自身的气运,以此抵抗灾劫……一根竹箸很容易被折成两段,但三支铁箭凑在一起便很难折断了。”
缅伯高也点头赞同:“这个我懂,就像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哎哎,他们仨下场似乎不太好,前后脚一起死了。”
焦遂瞪了他一眼,说别废话了,事急从简,这儿没香蜡黄纸,咱磕个头,拜拜天地就算礼成。
他按着高阳和缅伯高的脑袋,对着张牧川磕了三个响头:“天地为鉴,牧川作证,我们仨今日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各自安好,身体康健,阖家美满……”
这时候,洞外陡然传来一阵高昂的驴叫。
白驴雄赳赳地跑了进来,它的背上还驮着阿蛮和一个黑衣女子。
这黑衣女子正是如约赶去洛阳的孙小娘,她到了洛阳就听说了张牧川的事情,迅即匆匆循着骑兵痕迹赶来,恰巧在山路上碰到了阿蛮和白驴,细细一问,弄清了前后经过,而后便和阿蛮一起骑着白驴寻找张牧川等人。
刚刚她听到狼嚎,知道这边有情况,立刻转了方向,骑着白驴打跑了林间搜寻的骑兵,又吓退了野狼,这才走进岩洞查探情况,岂料一进来就看见高阳三人跪在地上对张牧川磕头,当即愣住了:“你们这是……所以,我到底还是来晚了?”
在她身后的阿蛮听了这话,立马跳下驴背,撒丫子跑了过去,站在高阳三人旁边,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捏着两只小拳头捶胸顿足,一边吹着鼻涕泡,一边嚎啕着:“天杀的贼子,竟害得阿耶英年早逝……”
哭到动情处,他扑通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至张牧川近前,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而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张牧川的胸膛,说阿耶你请放心,孩儿定会为你报仇,教那贼子血债血偿,只是报仇这事儿需要招揽人手,打造武器,另外还有前去寻仇这一路的吃喝住行费用,马儿的草料钱,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上万贯银钱,阿耶你可有在什么地方埋了金银珠宝,如果有的话,千万记得托个梦啊!
张牧川被他这么一顿折腾,忽地惊坐而起,噗哧喷出一口乌血。
阿蛮见状吓了一跳,大喊着“诈尸啦”,连连退后两步。
高阳翻了个白眼,急忙揪着阿蛮的耳朵,将其拽到一旁,满脸关切地看着张牧川,问道,“你醒了?”
张牧川虚弱点了点头,指着阿蛮说道,“有这大孝子哭丧,我就算是真死了,也得被他气得活过来。”
一旁的焦遂之前不知道阿蛮和张牧川的关系,啧啧叹道,“川儿啊,这弟妹瞅着挺年轻,没想到都给你生了这么一个大胖小子了,难怪昨日那般险恶,你也要绕路把这孩子带上,早知他是你的孩子,那天我去帮你传话,就该给他捎份见面礼……”
张牧川摆摆手,解释道,“这孩子并非我的亲生骨血,只是户籍填在我的名字下面,勉强算个义子。”
焦遂顿时恍然,“原来如此!川儿啊,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既然不是亲生的,回头还是尽量把户籍分开,以免你将来惹出祸端,牵连了这娃娃。”
张牧川咳了两声,说已经拜托韩仁泰帮忙处理了,过段时间,阿蛮的户籍就会改到洛阳。
焦遂摸了摸阿蛮的脑袋,“这孩子长得挺讨人喜爱的,大名叫什么啊?”
张牧川答道,“当时沔阳的户籍书吏着急放衙,让我取个好写的,情急之下,我只得随便填了大宝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