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从货架上拿了几瓶水,纪明在旁边翻着手机,嘴巴里巴拉巴拉一刻也闲不住,“得,沈大小姐又找我这儿来了,问你在哪儿。”
见周溯没回答,纪明又问:“不是,你们俩真闹掰了啊?”
周溯拿着水走出去,拧开瓶盖喝了口,“球还打不打了?”
“打打打。”纪明看了看时间,“那得快点儿,打完再去吃饭,我还要回一趟宿舍,晚上有晚课。”
梁晚这天的晚课是一节电影鉴赏课,一部讲述得云里雾里的爱情片,除了镜头画面的氛围感,其他的实在是无趣。至少在梁晚看来是这样。所以电影看了一半她就困了,上眼皮黏连着下眼皮,艰难地睁着眼睛。
阮佳的课表跟她不一样,梁晚出来的时候她塞给她一袋辣条,说如果想睡觉的话就吃辣条提神。
梁晚往书包里摸了摸,摸到那袋辣条,想了想还是没撕开,味儿那么大,方圆三四桌估计都能闻到。
捱到下课,学生稀稀落落地往外走。梁晚还在位置上小鸡啄米,旁边的蒋之遥是她另一个室友,提醒道:“梁晚,走了。”
等梁晚收拾好东西,她们已经是教室里走得最晚的那一拨了,教室内没剩几个人,都急着回去。
到教学楼一楼,梁晚拆开那袋辣条,分了几根给蒋之遥,走到离宿舍还有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蒋之遥突然“啊”了声。
梁晚侧过头,问:“怎么了?”
蒋之遥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空荡荡的,她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手上少拿了个东西,“我把伞落在教室了。”
梁晚说:“这会儿估计还没关门,或者你明天再去607。”
“我明天一天都没课在607,”蒋之遥说,“我还是现在回去拿吧。”
“行,那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跑快点。你要是难等的话,也可以先回去。”
冬天里有月亮的晚上,被淡淡的雾气笼着,像薄荷酒里的冰块,冒出的那些白气。
梁晚吃着辣条,垂眸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原本剥离开来的那些难过没由头地又涌上来,短暂性地放空,又短暂性的想起。
她放了半根辣条进嘴里,味蕾的刺激能带走坏情绪。
正百无聊赖地,无目的地看向远处。忽然注意到附近,藏在角落里,那些暗处里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
梁晚扶了下眼镜框,缓缓眨了下眼睛,借着这边路灯的光亮,看到树影另一边两个胶着在一起身影,从这个角度看,是女生抱着男生在接吻,大概持续了两三秒,男生把女生推开,也是在那一瞬,她看到了微侧过头来的男生。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盛着倦色,漆黑的瞳仁,带着勾人的意味。神色或许肆意冷漠,或许放浪形骸,但总不能说不是吸引人的。
他轻轻喘着气,看上去有点愤怒,“沈凌云,你闹够了没?”
“溯洄从之的溯。”
夜黑风高,静默又暧昧的氛围正好,梁晚平时夜跑或者下晚课时,没少见到过,在这样的情境中,在树荫下约会拥抱的小情侣。
只是今天这对,似乎有点小矛盾。
女生又委屈地说了些什么,那声音细细软软的,女孩子听了估计都会被激发出保护欲。
梁晚正想挪步走开,离远一点,嘴巴里嚼着辣条,猝不及防被呛到,辣意涌进鼻腔和嗓子,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动静自然惊动到了那边的人。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
梁晚也总算平复下来,在对方一脸诧异的视线中,略显抱歉地说:“那个,打扰了,你们……继续。”
而后飞快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开。
周溯:“……”
沈凌云:“……”
浴室里水汽氤氲,细密的热气雾腾腾地覆在磨砂玻璃上,水珠子不规则地汇聚成股,缓慢流淌而下。
淋浴顺着湿漉的黑发冲刷过,淌过结实劲瘦的腰腹,水珠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