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郑重点头:“晓得了,留下当门神辟邪。”
萧宴盯着珠珠看了一瞬,秦绾宁立即捂住珠珠的眼睛:“不和门神说话。”
珠珠乖乖地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明华带着珠珠去休息,玉章也识趣地离开。
“去泉州前先将道观给我造好。”秦绾宁抱着手炉,慵懒地依靠着软枕,嘴角噙着笑,竟有几分闲散之感。
“秦绾宁,你下定主意了?”萧宴若有所思,秦绾宁的从容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定了。”秦绾宁转动着手炉,抬眸看向了萧宴,眉梢都带着轻柔的笑意,“陛下,你在怕什么?从前果断的萧宴怎地变得畏首畏尾呢?”
萧宴性子果断,决定好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更改,泉州之行是他思虑过后定下的,然而秦绾宁轻轻柔柔的笑让他感觉真真假假,明灭不定。
“朕不知畏惧,却怕你离开。”
秦绾宁明亮的眼睛微微沉寂,看到萧宴眼中的柔意,她微微一怔,萧宴神色中的沉静又有一种经历了沧桑岁月的气息。
她是一步一步看着萧宴走到今日的地步,萧宴惯来冷酷无情,不知情爱,霸道不讲理,在她面前也曾低声下气过,可这么多回以来,她的心都开始麻木了。
萧宴是天子,有自己的骨气,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放弃。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怪异,萧宴眸色阴晴不定,秦绾宁清澈的双眸轻却失去了光色,她抿了抿唇,“陛下放心,我不会离开金陵。徐州的兵马,你若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但感情一事,我已死心了。你也可以再度掳我进宫,行尸走肉,我也不会拒绝你。”
她莫名的从容,嘴角挂着再温和不过的笑容,让萧宴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你若觉得凌王不好,我也可以和他保持拒绝距离,陛下开口,我一定去办。”
萧宴看着秦绾宁温柔的姿态,微微一噎,“朕什么都不想要,徐州的兵马若要,也不会留到今日、朕、绾绾,我对你心从未变过。”
“我变了,萧宴。”秦绾宁檀口樱红,微微坐直身子,语气薄凉,“发生这么多事,我看得很清楚,你是天子,在你面前,我很渺小。你若强权压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萧宴,我永远无法像以前那样爱你。”
谈到情爱,过于幼稚。在大周江山面前,爱情不值得一提。甚至只要萧宴动动手指头,她就可以入宫去。
然而萧宴要的不是她的人,更不是她的皮囊,要的是秦绾宁的人。
“你变了。”萧宴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眉宇间的意气消失得干干净净,清贵无暇的面孔更是被炭火映出几分萧索。
看着一脸沉稳的人,萧宴很难想象面前的姑娘是曾经刁蛮爱玩的秦绾宁,“我宁愿你像从前般爱哭爱闹。”
“我爱闹是因为父兄在,他们可以保护我。我爱哭,是有人会哄我。如今我哭了闹了,谁来哄我保护我?”秦绾宁忍不住说了出来,“萧宴,你是天子,感情不是你全部,而我不同。我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感情将会是我余生的所有。”
萧宴被她说服了,确实,男子的感情与女子不同。
他沉默下来,眉间轻轻一动,站起身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道观,朕给你造。”
“离开泉州前,给你图纸。”秦绾宁慵懒地叹了口气,抱着软枕换了个舒服的姿态。
萧宴走了,在除夕夜里又赶回宫里。
宫里冷冷清清,太后不在,皇后被禁足,萧宴回宫的时候,周遭寂静无声。
他一人坐在威仪的宫殿内,壁柱上的灯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日,这里是大周最有权势的地方。
萧宴修长的手指在玉玺上轻轻摩挲,温热的眸子骤然变得凌冽,高铭在侧见他回来后就握着玉玺,心中不免担忧,“陛下想拟旨吗?”
“朕在想什么样的封号适合秦绾宁?”萧宴语气落寞。
她说没有父兄宠她,他可以宠她。
高铭不敢再随意说话了,很明显,陛下自己陷进去了,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萧宴蹙紧眉头,忽而开口问高铭:“她需要什么呢?”
高铭认真去想,秦姑娘性子不同,与一般人都不一样,外柔内刚。回到秦家那日,若是寻常姑娘,肯定哭得抬不起头来,可秦绾宁一滴眼泪都没有,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注定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