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祁芸就像掉进了一个全是如自己一般性格的女子的世界,到处走走看看,好奇不已。
“也太好了!”
她在一处大庭广众之下卖月事带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个茜色布条,高高举起,喊玉琳琅来看。“你快瞧啊!这里居然可以当众卖这些,真是块宝地。”
“老板,这两个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师祁芸自己买了条红的,又给玉琳琅挑了条白的,她把用纸包着的月事带塞到对方手里,说送给她,平素可以拿来换用。
“你送我这个?”玉琳琅不像她这般跳脱,面对这些私密的贴身之物,薄脸皮难免一红,将白色月事带还回去,又羞又愤地跟着提灯少女往前走,“你来这里难不成是逛街的?别忘了正事。”
“你不要,那我帮你收着。”师祁芸胡乱把东西揣进怀里就跟了上去,尽管被训了一番,一路上还是忍不住逗逗鸟看看猴戏,但贪玩归贪玩,路倒是没跟丢。
那两个少女领着她们来到一座五层楼坊前,站定,停在显眼的鎏金红底的“阳春楼”牌匾下,伸手请她们进去道:“两位姑娘的朋友已在里面,少君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两位请进。”
“少君?”师祁芸看玉琳琅一眼,问她们,“你们口中的这个少君是……”
少女低头浅浅一笑,抬手指向门内,“姑娘进去便知。”
推门而进,一楼大堂歌舞升平,有点与山下城中的烟花楚馆相仿,不过不同的是,台上跳舞的是男子,台下赏戏的是女子。
进来后,又有一位新人来迎接她们为她们引路,上得二楼,这里同一楼一样,也是跳舞唱戏,不过一楼跳的是素舞唱的是素戏,而这里,跳舞的男子都不着寸缕,唱戏的男伶官各个涂脂抹粉体态阳柔,他们唱着艳曲演着淫戏,神态陶醉地仿若自愿沉浸其中。
台下女子各个面露讥笑地鼓掌叫好,她们越称赞,台上男子便越发卖力地作出迎合之态,咬唇抛眼儿,扭腰细喘,无所不用其极。
师祁芸与玉琳琅纷纷愣了愣,被引路的一催,才又走上叁楼,本以为二楼的场面已是奇观,没想到叁楼更甚。
一间间隔开的没门小屋里,都有一女一男在媾和。不过皆是男的跪趴在下,女的戴玉势玩弄于上,颠鸳倒凤,好不怪异。二人目不斜视地赶紧登上四楼,此处更为淫乱,皆是两女肏一男或是多女肏一男的奇景,女客“同室操戈”,男伎多被玩弄的口眼歪斜、屎尿齐流,尽管如此还不告饶,一口一个好姐姐,还求着对方奸自己奸得再狠些,骚乱下流到不忍直视。
见玉琳琅面色难看,知她讨厌这等污秽场所,师祁芸咳了咳,故意转移注意问前面人道:“你们少君呢?怎么还不现身。”
“客人莫急,就快到了。”
到了五楼亦是顶阁,这处与楼下不同,入口的门旁就有四人把守,不像是闲杂人等能随意进入的样子,守门的女人问过话后打量了几眼二人,方才放行。
门中又藏门,红纱帷幄之下,几名女子手持软鞭抽打着被绑吊在空中的男子的身体,裸露肌肤上遍布着数十条狰狞鞭痕,不知鞭子上涂了什么药,他们身上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有几个早因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
“少君,她们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玩乐场的中心,香敛幽双手操弹着那架凤首箜篌,琴声萎靡,先一步到达的茳芏就坐在她近旁席间,一罐接一罐地往口中灌酒,边喝边大笑:“好酒!真是世上少有!”
“这些怜香酒都是由少女们亲手酿制,初饮不觉,后劲却极大,入醉后,更有股飘飘欲仙之感,翌日醒来也不困不乏,还会比前日更加精神些。”香敛幽笑着介绍,弹罢一曲,端起一杯酒敬向玉琳琅,“剑仙请饮。”
“多谢阁下,不过我不善饮酒,怕是要辜负阁下美意了。”玉琳琅推辞道。
香敛幽柔柔一笑,收回手里的酒自己仰头饮尽,垂首时,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惊鸿仙子的侠名誉满江湖,敛幽期许能与剑仙一较高下许久了,不饮酒,那便与我过上几招吧!”她将手中的空酒杯掷向玉琳琅,后者虽反应过来,凭眼下身手,却没把握接住这实打实的一记投掷,只好偏身一闪,躲了过去。
酒杯砸碎在地,香敛幽不依不饶,抽出腰间一条八棱的铁制软鞭,手腕一抖,全力抽打过来,软鞭横扫之势难以抵挡,想退后也为时已晚,玉琳琅横臂打算用肉身硬扛下这一击,哪知“叮叮——”几声,鞭子被几道飞镖射歪了方向,擦着她的胸襟险险而过。
原是师祁芸拔下头上飞羽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什么天下第一剑,居然还要靠自己的徒儿替自己挡灾?”从小金台归来时,香敛幽就因没和玉琳琅打上一架而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对方竟不出手,她岂能不气?她将一把长剑扔到玉琳琅脚下,逼她道,“拿起来,同我痛痛快快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