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八月的雨带着独属于滨海城市的泥腥味。
温杳被清晨的骤雨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睁眼,扯开床边的帘子。
外面雨已经停了,有薄弱的阳光从院子里那株香樟树隙穿过,暖洋洋的,似乎融了树香散在空气里,隔着玻璃都能闻见一股香樟的清香。
今天是高二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听说临淮附中极其重视纪律。
温杳不想开学早早就迟到,七点刚过一分钟就从床上起来进去浴室洗漱。
“杳杳起那么早——”母亲林照青早起刚做完早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温杳从二楼下来,“快过来吃饭吧。”
温杳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温吞地叫了一声妈后拉开椅子坐下。
“先喝牛奶,没加红豆加了花生,”温杳接过林照青倒好的牛奶,“鸡丝粥还在火上煨着,妈妈给你盛。”
说着,林照青从容地进去厨房端出一锅生滚的粥,正好温远庭从书房下来,松了松袖口放下公文包接过手帮她平稳地端到餐桌。
温杳掰着着林照青昨天刚买的可颂送进嘴里,咽下去后温吞地叫了声,“爸爸。”
温远庭应声。
一家三口吃着难得的早餐。
烤箱里似乎还在叮着蛋挞,温杳看着前面泛着黄光的运作灯开始走神。
温远庭忽然开口,“爸爸和附中的校长打过招呼了,你这个成绩能直接进竞赛班,不过爸爸也不想你太累,慢慢来就好了。”
温杳垂着头,仔细地端着碗喝粥,声音细细地应了声:“知道了。”
住的地方离附中有点远,温远庭担心温杳不习惯新环境,坚持开车送她到校门口。
临下车前,温远庭目光慈蔼地拍了拍女儿的肩,眼里一片温和:“去了和同学好好相处。”
温杳拎着书包的手微微收紧,唇角很小幅度地往上牵了牵,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会的。”她应道。
临淮附中是临淮最好的一所公立中学,每年的升学率惊人,当初温杳中考以全市第一考进来,但因为身体状况休学了一年。
假期的时候她状态有所好转,温远庭为她请了家教,给她补了高一的知识,也通过附中的考试,直接升了高二。
临淮靠海,八月底正是雨水丰沛的时候,开学这几天的暴雨连绵,直至今早才稍稍放晴。
高大的悬铃木叶子被暴雨打落,铺满了绿化道,温杳捏紧书包的带子,一路从种着悬铃木的校道走过,上了楼梯找到所属的班级。
竞赛班。
是附中每个年级最拔尖的一个班,汇聚了理科班所有的尖子生,也是这个学校冲刺省状元的预备役。
七点二十五分,温杳刚好踩着早读的预备铃声上了四楼。
温杳背着书包在找教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前面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
其中一个套着校服外套但是没好好穿的男生揉着同伴的头发,“放哥,一个暑假没见,howareyou?”
男生嫌弃地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I’mfine,fuckyou。”
温杳:“……”
说好的附中人杰地灵,还真的是另类的人杰地灵。
赵南嘿嘿一笑,“放哥哥,怎么一个暑假没见,变得这么暴躁了。”
再次被袭击发型的男生忍无可忍,终于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暴躁。
温杳摸了摸鼻子,没再听下去,准备进去已经找到的教室。
还没踏进教室门口,走廊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戴着银边框的眼镜,衬衫扎进卡其色的西装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