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现在的情况令他不敢回头,一回头怕是今夜这房门一步也跨不出去了,可他万万不能就这么……委屈了她。
灵力伴随着热潮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在将他焚烧殆尽之前,必须立即离开。
沈檀沙哑着声音中透着一丝落荒而逃:“我去冲个凉,冷静一下。”
李药袖:“……”
李药袖隐约有些懂又不是很懂,她想说些什么,可毕竟才与面前的人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半晌憋出小小声一句:“那你别太久哦,天冷了,会着凉。”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沈檀是龙怎么会着凉!
李药袖心里呜咽一声,重重拉起被子捂住脸倒在床上。
沈檀同样慌乱的心头骤然一暖,实在憋不住回头想与她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床上蛄蛹着个严严实实的巨大“蚕蛹”。
沈檀:“……”算了,他还是去冲凉好了……
……
兵荒马乱的漫长一夜终于熬过去了,李药袖本以为自己会挺着怦怦跳的胸膛睁眼到天亮,结果没多久两眼发沉直接昏睡了过去。
许是睡前的经历太过刺激,被喜娃娃的大嗓门叫醒的时候她甚至变成了小小的镇墓兽,四仰八叉睡得极为酣畅淋漓。
而沈檀不见踪影,不见了也好,李药袖揉着眼睛慢腾腾地从枕头上爬起来,拉长身子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省得见了尴尬。
喜娃娃捧着擦脸的布巾在一旁欲言又止,刚刚它分明看见睡着的小袖大人一动不动,好像……是块石头?
可现在一看,活蹦乱跳的漆黑神兽,喜娃娃将布巾递到它爪上,挠挠脑袋,看错了?
沈檀这一躲,就躲了整整一天未见,直到暮色降临,他才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宫人,出现在了小殿里。
李药袖刚送走了法喜小和尚,清水寺的高僧因为做早课耽搁的缘故,当日未能见到皇帝一面。而昨夜皇帝被他两人连手折腾了一番,应该是伤了元气,今日也没有召见他们这群修士。
即便如此,据法喜小和尚说,依然又有好几波修士陆续进了宫中,同样被妥帖安顿在皇宫各处。
权势富贵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修仙之途渺渺,而且即便修仙问道也无法做到完全与俗世切割,毕竟现在仍是皇权当道。修成大道,平地飞升对现在的这些修士而言,只是个遥不可及,甚至有些荒谬的梦想。
可如果能治好皇帝,这一生乃至满门的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及。
自然每日间便源源不断地有人接了赏令奔赴新京,再迫不及待地进入皇宫。
与兴致勃勃说故事的法喜不同,李药袖从小生于贵胄之家,又因与沈蠡的亲事,频繁出入皇宫,因此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异样。
皇宫为何被称为禁内,就是寻常人等绝不得随意进出,哪怕当初她与三皇子沈蠡缔结姻亲,每每入宫也是随她的郡主娘亲一同入宫,每过一道城门一道宫门都要验明身份,便是沈蠡亲自来接也是如此。
皇帝再是病重,至少也已经有了他们这一批“名门”修士在,至少那个上清宫宫主是真能帮他缓解恶咒,延长寿命。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不断地放人入宫?
这么多修士,鱼龙混杂,齐集宫中,且不说皇帝有没有精力被他们一个个问诊,这其中万一潜伏个敌国刺客,岂不是一刀就能了结皇帝的性命?
李药袖慢慢磕着花生,忽然想到什么问法喜:“那今日有人出宫吗?”
法喜捧着核桃正费力地较劲,闻言一愣,口齿不清道:“好像没有,也不对,千山教的那群牛鼻子说掌教召他他们回山有要事想提前回去,但禁卫说没皇帝口谕,不敢开宫门。他们吵了两句,也就作罢了。”
吵了两句……
李药袖细细琢磨着,以她与千山教那些道士短暂的几次接触来看,他们不是无端生事之人,那个大师兄一看更是谨言慎行,理应不会在皇家重地闹事。
“昨天晚上说皇帝被邪风惊动,旧疾复发,连夜请了昨天露了一手的那个道士去了,到天亮前头动静才停,”法喜拍拍碎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时候皇帝估计还没醒呢!对了,沈大哥呢?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