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问他:“妖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请出剑主吗!?”
朱韶在心里冷嘲,面上却还要温声笑语地说上一句:“这位道长莫急,师尊自有她的打算,更何况如今的事态也未到绝境。”
那人便道:“未到绝境又如何,难道到了绝境剑主才能现身吗?她是燕白剑主,可却也没比谁的命更金贵了!她一剑能保祁连山,若跟着安远明走的人是她,今日之果根本不会酿成!”
朱韶听到这话,眉梢唇角都不由冷下。
他扫了说话人一眼,慢声道:“我算是知道师尊为什么在五十年前战后,便不太爱出门了。想想也是,任谁领着一群连路都不愿自己走的幼儿打完一场苦战,都会想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见到这堆东西。”
那人闻言大怒:“你!”
朱韶却冷笑:“我说错了?魔尊温晦,正道唯一能抗住他一剑的只有师尊,如今魔尊温晦尚未出现,你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师尊替你们先去杀了知非否,再去杀了司幽府君。我问一句,她杀了这两人,魔尊再来对付她该怎么办?若她因着连战力有不逮,你们会否又要说她名不副实,实力太弱?”
“你、你,你——朱韶,你其心可诛!”
朱韶冷眼:“玉凰山惯来中立,我有感正道浩然,方才与四大宗门缔结盟约,现在守着宫门的都是我玉凰山人,道长一直留于后方,当日魔尊现身,更是连退数步——您还请慎言!”
朱韶作为妖主,年纪虽轻,一身气势却是在场诸多宗门不及。那道人被他说得满面通红,却又寻不出驳斥的话来,反倒被其他正道人士指责。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纠缠这些。没有秦湛,五十年前我们便输了,哪里等得到现在。秦湛当时若走,怕是魔尊即刻便会攻来,这本就是两难之局,哪有人自己想不出办法,却反去逼问试图解决的人为何不能两全的道理。”
“是啊是啊,安远明也说了,秦湛在闭关,贸然打扰,也于她不利啊!”
众人互相议论,朱韶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他听见了响动,看向殿左的门。
门被推开了。
花语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齐聚一殿,显得有些慌张,但好在,她很快找到了阙如言,向她跑了去。阙如言向小花招手,看了看她的状态,方吩咐她去自己身后。
阙如言也向被打开的门看去。
秦湛一袭白袍,眼眸微垂,她握着剑,气息冷冽,却是回来了。
原本议论声众多的大殿嗖然收声,众人皆看向左侧。
秦湛握着剑,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入了大殿之内,朱韶见了她即刻起身,向她弯腰行礼,而后退至一旁。
秦湛走到了最上位,她看了一眼热闹的大殿,微微笑了笑:“这是怎么了?”
无人回答。
只有朱韶道:“无事,只是大家在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秦湛微微颔首,她说:“说起这个,闭关这些时日,我也想了不少。”
众人皆看向她,秦湛道:“若大家仍认我为魁首,尊我之令,我倒的确有个计划。”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大莲华寺来云水宫的禅然大师道了一声佛,问秦湛道:“不知秦剑主打算如何?”
秦湛道:“五十年前乃我等抵御魔道,于苍山决斗,以致苍山数年瘴气横肆。今日既是魔道挑衅在先,不若我们攻去。自枯叶宫起——”
秦湛淡声道:“攻入魔域。”
众人哗然!连朱韶听了秦湛的打算都不由微微挑眉。
秦湛却道:“事情总要了结,避之防之不若攻之。诸位也不必担心云水宫之事,我已请一剑江寒并桃源胧月清率领先前驰援祁连剑派的四宗援兵先将云水宫外的魔道先清了。”
“至于魔尊,大家也大可不必心忧。只要我活着一日,他的剑就由我来承,诸位要做的,只是随我一起,一报五十年前之仇。”
秦湛问:“可有愿同去者?”
大殿一时寂寂。
忽而传出沙哑一声。
刚恢复不久的云松站了出来,他执着流月,仰视着秦湛。他出列,半跪在了秦湛面前,哑声道:“我愿同去!”
他这一声,尚留在云水宫内的祁连弟子皆出列,跪于殿前,喝道:“愿同去!”
秦湛敛下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