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涛卷雪阁很大,四处铺设红毯红烛高照,八方红绡垂落,在一地红艳艳的山茶花中,灵鹫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风涛卷雪阁。
他的脚程着实有些快,没有看见珠碧的大腿内侧蜿蜒着猩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满是山茶花的地上。珠碧当真是累极了、痛极了,加上他本来就缠过足,哪里跟得上他的脚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红毯之中。
“……”灵鹫止步,回身看他,半晌竟无动作。
珠碧眸中现出脆弱之色,可怜兮兮地回望着他。
底下不知道谁怒其不争地呸了一句:“甚么熊人,真他奶奶的不解风情,你抱起来啊!”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也不知道走得甚么狗屎运……”
此言一出,底下人纷纷怂恿,为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灵鹫转身,弯腰,一手揽他脊背,一手抄过他膝弯,温柔地将他打横抱起。
台下传来一阵骚动。
这人啊,轻飘飘的,浑身上下统共没几两肉,方才是怎么承受住那两头畜生的夹攻的?
珠碧累极了,那人的怀抱结实温暖,像躺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之上,飘飘忽忽,教人难以自拔。
而此时二楼的某处雅阁内,姚老鸨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萧启揽着身旁已经被灌醉的谢寻,望着台下那抱着珠碧的青年人,淡淡开口:“甚么底细?”
姚老鸨擦擦汗:“没问出来,只知道不是本地的。”
“给我查。”萧启阴鸷地吩咐。
“是,是……”
那些小厮在前头一路开道,直到了萃月轩门口,才嘿嘿笑:“到了,爷,您今晚尽兴啊!”
灵鹫点点头,那行人才退下,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偷偷打量灵鹫,这个人生的未免也太扎眼了,他要是来南馆做红牌,都能把珠碧给比下去。
小九站在萃月轩门口,他今日也换上一身红艳艳的衣服,衬着那张扁扁黑黑的脸,好不滑稽。
见自家相公被人抱回来,知道他就是今晚拨得头筹的幸运客人,虽然他长得扎眼出奇俊秀,但谁知他在床上下手狠不狠,自家相公受了那番非人折磨,小九是蹲在角落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小九鼓足了勇气,对灵鹫道:“爷,您下手可千万轻一些,我家相公受伤了,您别再让他受罪了……”
灵鹫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下手?下甚么手?
珠碧倦倦地睁开眼,朝小九笑:“没事儿,小九回去歇息罢。”
是没事儿,珠碧心知肚明,自己就算费尽心思勾引他,他也不会正眼瞧自己的。
萃月轩内事先点好了催人欲望的暖香,对灵鹫肯定是没有一点用,珠碧也早就对这些东西免疫了。此时不过就是味道呛得人发昏,灵鹫将他放在床上,受不了这刺鼻的味道,遂反手拈了个净气诀,房中登时一片清新。
房中不再有那暖香的存在,珠碧身上的血腥味就散了出来。
灵鹫踟躇了半天,终是开口道:“你受伤了。”
珠碧轻轻笑:“不妨事,帝君这是……心疼我么?”
灵鹫坐在床边,替他掀开那身朱红纱衣,露出一身青紫痕迹来,那上头多半是被畜生踩踏撞击后留下的淤青,灵鹫抚手上去,手下淡淡金光如雾,丝丝缕缕钻进皮肤之中,珠碧只觉酥酥麻麻地,十分舒服,再低头一看,那身青紫竟奇妙地消失了。
然而这身上的青紫实在算不上甚么,身下那处才是伤得最重的。灵鹫伸手要去掀,倒是被珠碧抓住手腕:“帝君还是不要看了,脏。”
你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看得了这些呢。
灵鹫怔在原地,半天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我知帝君爱干净,定是不愿碰我的。即是如此,帝君可否容我休息?我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