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碧打断他的话:“爷真是大好人!珠碧接了这么些年的客,头一回碰上还有人能记挂我们这些玩物的,锦画的命可真好……不像珠碧,唉。”
“不,他不是玩物!他是我的……朋友。”
珠碧噗嗤一声笑出来:“爷在逗珠碧笑不是?”
赵景行不解,道:“为何这么说?”
“上回爷潇洒地甩袖就走,锦画相公当夜就被爹爹狠狠地修理了一个晚上,原来如此
因伤口引起的高烧已持续了许多天,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转,锦画整个人都烧得糊里糊涂地,喝下去的汤水药物总是没隔多久便吐出来,小六心疼得直跺脚。
幸亏馆里的大夫医术高超,说只是过程难熬,并无甚么凶险,大补之物源源不断往霁月轩里送,小六心疼归心疼,担心倒是没有。
好不容易守着锦画喝完汤药,将他哄睡了,
这时突然有人来敲门,小六生怕他再将自己相公吵醒,忙跑去开门,面前站着个锦衣玉勾的公子,还不待他问清是谁,那人径自就往里闯,弄得小六一头雾水,正要追进去,却意外瞧见不远处月洞门下慵懒地打着哈欠的珠碧。
这俩活祖宗向来不对付,这男人一定是他带来的,这下可遭了,小六一拍脑袋急忙往房里跑,瞧见男人正蹲在自家相公床边,满面担忧地抚弄他鬓边发丝,看着心上人紧闭的双眼,吐出的浑浊滚烫的气息,心中懊悔不已。
掀开被子要去查看他的伤口,小六忙跳将过来压住被子低声道:“这位爷!我家相公受了伤已经暂停接客了!前堂没有和您说吗?您就是再迫不及待,也得等我家相公病好了再来,要是命都没了,还拿甚么伺候您啊!”
小六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害他家相公挨了顿毒打的罪魁祸首,还以为是哪个急色的恩客等不及了要来霸王硬上弓呢。
赵景行道:“我甚么也不做,只让我看看伤就好。”
小孩的力气到底比不过一个成年人,小六被他蛮力拉开,一个趔趄倒退了三四步,还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你!”
被子掀开,露出一个被纱布盖着的屁股来,揭开纱布一看,血肉模糊的那处涂了药膏,里头塞着一根食指粗细的棉药棒,可惜还来不及看清,小六就过来把他推开:“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快走,不要打扰我家相公休息!”
一边说一边整理好纱布,重新把被子盖上。
赵景行没有防备被推得连退几步,这动静不小,将锦画给闹醒了。
“相公!”
“曼曼……”
一声曼儿,让原本还迷迷糊糊的锦画瞬间清醒过来,睁开通红的满是血丝的眼望向他。一瞬间,多日来的委屈,伤心,不甘,愤恨一起涌上心头,眼眶里打转的泪倔强地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