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将她扯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腰封,“解开。”
马上要到宫城了,他在说什么混账话?可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唯有解开腰封,才能让那些宝珠顺着身体掉落出来。
“我都没劳烦裴相,裴相怎地还要劳烦我?”
“你提了么?”裴衍当着她的面解开搭扣,凤眸染笑,“为夫不介意帮你的。”
气不过总是被他拿捏,秦妧忽然倾身抱住他的腰,以手臂拦住了下落的宝珠,就那么扬颏盯着他好看的下颌。
裴衍一动,她就收紧手臂,明面像是在撒娇,实则藏了坏心思。
马车停了下来,老邵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世子,大奶奶,到地儿了。”
秦妧这才退离开,眼看着与那些宝珠一同掉落在地的腰封,弯着眼欣赏起男人的狼狈。
可她低估了裴衍,别说还身处在车里,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会因为衣衫不整而陷入仓皇。
只见他弯腰捡起腰封,慢条斯理地系回腰上,随即掐了掐女子的脸,从容淡然地从她身边走过,率先下了马车。
很快,车外传来了官员们的谈笑风生。
秦妧撩开帘子偷偷打量,见裴衍笔挺地站在人群中,翩翩的气度最是打眼。
正当她撂下帘子时,裴衍自人群中走来,摊开手掌,递向了她。
秦妧顺势握住,在众目睽睽下,被裴衍抱下了马车。
一对玉质金相的璧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着没有戴幕篱,秦妧竭力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可还是攥紧了裴衍的小臂。
裴衍轻轻掐开她的手,附身耳语起来,看起来感情很好,打破了很多人在他们大婚那日的猜测。
不少为裴衍感到可惜或不值的世家子弟,在看到秦妧的容色后,暗叹不已,甚至觉得裴衍非但不亏,还得了个大便宜!只是可怜了那个至今无踪迹的侯府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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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太皇太后坐镇的百花宴,不似帝王宴那般庄严肃穆。
戌时二刻,宾客们随驾移步皇家别苑,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假石垂藤的小径中,对饮望月,执扇扑萤,没有因为霭霭霏霏的小雨,就坏了兴致。
蟹青六角铜亭内,被一众诰命妇簇拥的太皇太后笑呵呵看着幽径中的年轻女子们,笑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返老还童。
敬成王妃坐于其中,挽袖为太皇太后剥起自南方呈送的新鲜荔枝,“老祖宗若是返老还童,这满园的繁花都将黯然失色。”
她今日穿了一件撮花工艺的锦缬长裙,雍容华贵,束胸贴腰,极好地凸显了身段,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张扬的美。
加之肖逢毅近些年深受天子重视,她这腰杆啊,挺得更直了。
如今再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暗讽她是下嫁,毕竟她眼光好,挑了个后来居上的男人。
看她那殷勤又清傲的姿态,几名贵妇互视几眼,其中一人稍微了解一些肖逢毅抛妻弃女的事,笑着看向太皇太后,“老祖宗不是想见安定侯的长媳么,可要将她传来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