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才发现空间太小,膝盖顶着桌板,手也不够放,只能藏到桌子底下,并排放在腿上,弯着腰,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做错事等批评的孩子。
宁扉趁倒咖啡的间隙,歪头观察厉途。
厉家当家?
精神病?
大变态?
终极反派?
不,像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宁扉忍俊,放下咖啡壶,走到厉途身后,碰了一下厉途的肩膀,然后握住椅子:“起来。”
厉途浑身一僵,腰一弹,膝盖咚地敲了一下桌子。
“抬抬屁股就好,不用站起来。”宁扉笑了一声,帮厉途把椅子拉后一个身位,返回对面坐下。
看厉途还是老样子,宁扉敲敲桌子:“手可以放上来,舒服点。”
厉途乖乖照办。
宁扉倒完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厉途面前,装作不经意地用小指碰了碰厉途的小指:“喝杯咖啡吧,味道不错。”
厉途缩了下手指。
被碰到的地方像火烧过,余温久久不散。
他果然知道了,却没说。
厉途发了一会儿怔,两手捧住咖啡,开口说了第一句完整的话:“谢谢。”
“不客气。”宁扉从善如流。
“我……”厉途迟疑着开口。
“你以后可能要和我一起住在这间公寓。”宁扉故意岔开话题。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需要由他来化解尴尬的场面,犹豫该直截了当说破,还是装不知道。
宁扉想了很久,最终选择后者。
到底是隐私,从别人口中得知厉途的病情是一回事,要他自己坦白,并不那么容易。
宁扉不知道怎样选择对厉途才是最好,至少摆明自己的态度:我并不介意,也可以当成不知道,只要你不想让我知道。
厉途沉默下来。
宁扉的反应,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有良知和道德的绅士最基本的礼貌——尽可能不给他人难堪。
这不是他想要的,完全不是。
对商律把人藏在公寓这件事,他的确不知情,但商律说过,他们很快就能每天见面。
他当然希望能每天和宁扉见面,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可以平等地站在宁扉身边。
可他不是。
自身的状况和商律的警告让他不能不多想,宁扉知道他有病吗?相信外面的传言吗?会害怕吗?会想和一个精神病纠缠不清吗?
没有一个答案是乐观的,他有自知之明,只想在足够克制的情况下,能瞒过一段时间,至少不要一见面,就被判死刑。
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他低估了宁扉的敏锐,从见面开始,短短几分钟,竟一眼发觉,在碰到他之前,他都以为他是自己脑海里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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