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下药,俩道士的后股和腿上的淤青很小,只有两三岁小孩的拳头那么大,”李明达接着反问尉迟宝琪,“我们之前就说过,下药这种手法,一般都是弱者对付强者时的手段。深更半夜在河边,你觉得能完成这种事情的是男子可能性大,还是女子?”
“这么一说,的确女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尉迟宝琪搓搓下巴,“深夜,闹鬼之地,如若出现了一名男子,便是相熟之人,或多或少也会有所防备,至少二人没什么理由跟其走那么远。如果是女子求救,或者是以什么其她的理由相商,那二人必定没设防。”
“若下药的话,东西必定从口入,凶手必定是用了什么借口,让这二人吃了或者喝了什么东西。”房遗直补充道。
“那很可能是熟人了,就容易拿一些理由相商,引他们去了那头。”李明达猜测道。
“但是这熟人的名单也太多了,上哪儿找去!”尉迟宝琪感觉无望地抱怨道。
“名单又何止是这上头的百余人。这些多数都是达官显贵,其家中的诸多家奴该也算在内。毕竟道士去驱鬼,负责接待他们的多数都是些家仆。”李明达补充道。
尉迟宝琪听这话,脑袋立刻大成了两个,有些无奈地展开扇子,扇了扇,想冷静下。他不经意转眸瞧晋阳公主,她此刻正手托着下巴,边翻名单边一脸沉思,样子认真极了。
公主今天身穿一件澹金底墨绿宫装,身披薄烟纱云锦,不过是随便的坐姿,却风雅之态尽显,瑰姿秀美,皎如秋月。
尉迟宝琪脸热了热,只觉得喉咙发渴,明知道自己这样看下去身体会越来越不自在,他却跟上了瘾似得,无法控制自己移开目光,遂继续细看李明达那张脸。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明亮见底充满灵气的眸,若樱般的唇,颈如白玉,刚好有一缕青丝落挂她的脖颈上,许是骑马来时落下的。尉迟宝琪随即目光紧盯着那弧度优美的玉颈,忽然又觉得不好,把眼神儿强制移开,看向别处,但是不知怎么目光又被拉扯回来,他盯着公主的脖颈,嗓子越发干渴,忍不住想伸手去拨弄那玉颈,更有种想上前一亲芳泽的冲动。
太猥琐了,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猥琐。
尉迟宝琪自我谴责。
尉迟宝琪对于女人的追求,从来都讲究方法,虽喜欢嬉笑逗弄,但一向以礼相待,从不会强迫谁。美人们大多也都愿意主动往他身上靠,那他也愿意多给钱,来奖励这些美人们的好眼光。他一贯如此,就见那万人追捧的苗绯绯,他也能很好的把持自己,未曾有过今日这样的冲动。
尉迟宝琪感觉自己要毁了。他看了眼那边还和公主认真分析案情的房遗直,自己侧首,用白玉扇悄悄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警告自己好好学习一下房遗直的淡然。
声音没多大,偏偏被公主给听到了。
“你做什么呢,尉迟二郎?”李明达听到声音后,立刻看向尉迟宝琪。
“呃,没什么,觉得自己脑袋笨,就敲打一下。”尉迟宝琪尴尬地笑着,脸却渐渐红了,“你们觉不觉得屋子里有些热?”
“而今已经入秋了,天正凉爽。”房遗直温温道,转而目光犀利地审视尉迟宝琪,显然他已经看出他的不对劲。
尉迟宝琪用扇子不停地扇风,“我觉得热,好热。”
李明达:“外面凉爽,风大,不然你先去外边透透气?”
尉迟宝琪怔了下,忙谢过李明达,然后就步伐稳健,‘风度翩翩’地去了,实则内心早已仓惶而逃。
房遗直目送尉迟宝琪离开,转头瞧李明达看尉迟宝琪的眼神也有些不对。房遗直不禁笑叹尉迟宝琪近些日子有些反常。
“是很反常。”李明达若有所思地叹道,“你管管他?”
“我又不是他阿耶,管不了,他也不听我的。”房遗直好笑叹。
“比起他阿耶,我觉得他听你的倒是更多,有空该劝还是要劝劝。”李明达说罢,就想起那本老农的自传,问房遗直是从哪里买来的,她得空倒是想看看那老农的居所,体验一下他生活之处。
“在定州,路过时偶然得之,具体人住在哪儿却不知晓。”房遗直道。
“却也怪了,这书里也没有透露姓名,连子嗣都只叫的乳名,倒叫人无从查找。”李明达叹道,“这书里所讲村子里的几大家子的事,倒一点不比这高门府邸里的少,好像还更热闹些,虽说都是些种田养家的小事,但起起伏伏,有兴有衰,竟让人唏嘘不已。”
“这就是其精彩之处。”
“我总觉得这老农像是故意藏拙,其本来的文采可能比这更好。”李明达别有探究意味地挑眉看着房遗直,问他什么想法。
“或许老农悟性高。”
“此书的著者确实悟性高。”李明达笑一声,她其实是有些怀疑这书像是房遗直写得,然而发黄的纸张,还有书页上微微老旧的味道,都证明这几本书是已经被存放过几年。或许真有悟性高的老农也未可知。
李明达不纠结此处,她倒是更担心水鬼的案子。
“这么久也没动静。”
“快了。”房遗直道。
“你安排人了么?”
“安排了,但这件事还要是尽量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明达点头,表示她没有告诉第三人。
房遗直也附和表示他也如此。
“这个令牌给你,有消息你可及时传进宫去。”李明达将早准备好的令牌交到房遗直手上后,就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