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冷哼一声,松开了被他揉得红彤彤的脸颊,他总算发现了,这家伙不是完全傻的,她有时候就是故意在装傻,还仗着大家看不出来蹬鼻子上脸。
市川椿往他的怀里贴了贴,她试探着把抵在他胸口的手移到了他的腰上,确定他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后,她欢欢喜喜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背后,像抱等身玩偶似的一把抱住了他。
手感非常舒适,她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
两面宿傩被她这副粘人的模样取悦道了,他把滑下来的毛巾往上拉了拉,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本以为这下终于能安静了,没过几秒,少女因病而软绵绵的声音再次于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宿傩哥。”
两面宿傩用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慵懒道:“怎么了?”
市川椿的鼻尖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盯着肌肉上的黑纹,漂亮的绿眼睁得大大的,眼里一片清明:“你喜欢我吗?”
几日前,她曾坐在他的身侧用天真无邪的口吻询问他是不是讨厌她,没想到过了几天居然换成了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问题。
两面宿傩闭着眼睛,给出了和那次一样的答案:“你太烦了。”
“这样啊。”平淡的口吻听不出市川椿对这个答案的想法,她的眼睛稍稍垂下,纤长的睫毛如同扑扇着的蝴蝶翅膀那般,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痒痒的触感。
她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两面宿傩不耐烦地说:“谁知道你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市川椿惊讶地抬起脸:“我还以为你会自信满满地说‘不然呢?’——类似这样的话。”
想起上回她一本正经地说出“真的吗?我不信”这种话,两面宿傩不禁冷笑一声,把玩着发丝的手贴上了她的颈脖,尖锐的黑指甲缓慢地蹭着她的后颈:“和你毫无缘由的自信相比,确实甘拜下风。”
市川椿一言不发地盯着仍旧闭目的男人,半响,她颇为认真地开口道:“宿傩哥,你不要自卑。”
两面宿傩:“?”
那什么狗屁人工智能的想法是非黑即白的吗?
“自信的男人最强大。”市川椿拍了拍他的背,体贴地安慰道,“放心,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是不是稍微自信了一点?”
两面宿傩一把按住她拍个不停的手,他被她折磨得有点没脾气了,现在只想快点逃离现实,进入没有市川椿的梦乡。
他没好气地道:“自信了,满意了吗?”
市川椿眨了眨眼:“你不睁眼吗?”
“闭嘴,睡觉。”
“我在和你说,我有点喜欢你了。”市川椿没有理会他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抱着他的手往回缩了缩,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失望,“你不应该看着我吗?”
“……”
血一般的鲜红色眼眸于黑暗中睁开,两面宿傩视线下移,对上了那双如萤火般的绿眸,眼睛的主人平静地盯着他的脸,她的眼神如风和日丽的清晨一片毫无波澜的湖面,让人难以和她说的话联系到一起。
他嗤笑一声,质疑她的可信性:“刚才不是说‘好像’吗?”
“你好严谨,高考语文的议论文阅读题一定能拿满分。”市川椿对他的问题持不置可否的态度,她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你睡吧,晚安。”
两面宿傩盯了她几秒,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索性就放弃了。
他抓住刚才她往回缩的手往后拉了拉,确保她完全环住了自己,他闭上了眼睛,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你没有和我说晚安诶。”少女微弱的声音在他的怀里响起,她谴责道,“这很没有礼貌。”
“啧。”两面宿傩被她在这种小事上的斤斤计较烦到了,却还是顺从了她的心意,“晚安,不准说话了。”
夜晚静得像一滩死水,偶尔吹过一阵风,室外的树枝在夜色中晃动着,沙沙作响。
然而,精神清醒的市川椿必然安静不了多久,像是为了履行“只要我醒着,你就别想睡”的诺言,她又动了动嘴唇:“宿傩哥,你睡了吗?”
“……又怎么了?”沉默了许久,男人烦躁又无奈的回应在她的头顶响起。
大概是毫无困意却大脑模糊的状态容易胡思乱想,市川椿的脑子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她可以自己解答,有些问题没有那么重要,但有一个似乎有点重要而她又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在脑中久久地挥之不去。
“如果现在我和你解除契约,你还想杀了我吗?”她问。
两面宿傩心想,她倒还是有点自觉,能察觉到之前他对她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