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掠过忘川上空,红色宫灯飘摇不休,连带着那片红色亮光跟着摇晃,在漆黑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诡异。
但长街上的热切却将这份诡异驱散的一丝不剩。
阿婆的院中更是茶香四溢,显出几分温馨。
云冉冉趴在院中的水井前往下看。
阿婆怕她栽进去,将她往外扯了扯,问:“瞧见什么没有?”
云冉冉仔细盯着:“阿婆,你这水镜多久没用了?怎么注入这么多灵力还是黑漆漆一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启?”
阿婆跟着凑过来,奇怪道:“不可能啊,我日日供养,灵路都是通的,并没有坏,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水镜只要注入灵力,便可显示出外界指定地点的状况,虽然数年才能开启一次,且持续不久,但不是凡物,岂能随便坏掉?
孟婆这话叫云冉冉也跟着疑惑起来,她仔细盯着水镜,心头忽而一跳,语调颤抖的道:“阿婆,这水镜显示的是太华宗地渊凌绝峰,该不会……凌绝峰被这黑雾全部遮盖了?”
孟婆恍然道:“有可能。”
云冉冉仔细盯着水镜,竟真让她看到缓缓游动的黑雾,这些黑雾不是埋葬在地渊之下么?怎么会蔓延出这么多?对了,天道锁链已经断裂,苍珏重获自由,所以黑雾才会涌出地渊。
这样一来,她便什么都瞧不清,只能听见绝望的哭喊和慌乱的奔逃。
她忽而有些不安,苍珏该不会把凌绝峰的人都杀了吧?
天衍保留了残魂,但力量微弱,应当不足以阻止全盛的苍珏,应该说,没人能阻挡全盛的苍珏……
水镜蓦然荡开波纹,那黑雾短暂的露出了一角。
一具“尸体”倒在她眼前,他的手忽而动了动,那人破碎又模糊,但云冉冉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正是一直控制天衍的太华,他被谁伤成这样?
天衍?还是苍珏?
她思虑的当口,太华已经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扣住了地面,他筋骨尽断,似是想要爬出这个修罗场,那鲜血淋漓的手才往前挪动一步,便蓦然被一只靴子狠狠踩上。
痛苦的哀嚎直冲天际。
那只靴子踩的极为用力,太华的手掌顷刻间化为了血雾。
太华的哀嚎持续许久才停下,他明明修为高深,在这个人面前却如玩具般不堪一击,他眸中闪过恐惧,一咬牙,身体在这刻彻底爆开,化为一枚血红的元婴往远处逃遁。
可惜那元婴还未飞高,便再次被那人一脚踩碎。
太华不甘的惨叫一声,随后便彻底化为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黑雾在此刻被风吹的更开,一截沾满血渍的白衣映入眼帘。
云冉冉亦在此刻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只见凌绝峰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液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这些难道都是……
她指尖颤抖,俯下身,想要看清白衣男人的脸,那黑雾却再一次弥漫,将一切拖拽进了无尽炼狱中。
云冉冉心神失守,差点坠入深井,被孟婆一把拽住后颈拖了回去。
孟婆问:“怎么回事?”
云冉冉挫败的捂住脸:“不知道,似乎不太秒。”
孟婆便道:“要不要拨动轮回盘?”
云冉冉一怔,攥紧指尖,颇有些失魂落魄。
门外传来路人的惊呼:“你是谁?别冲动,忘川不能随便跳呀。”
云冉冉循声望去,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立刻从院子起身,快速往发声处跑去,跑到近前,便瞧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不顾一切的往河里跳。
她立刻伸手拽住他,惊讶的道:“寂空仙尊,您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转过脸,脸上亦是数道血痕,他眼眶泛红,面上亦惊讶不已:“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冉冉道:“说来话长。”
她转身看看旁边的路人,路人见他们认识,便逐渐散去。
云冉冉这才看向寂空:“您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寂空痛苦道:“这都要怪我。”